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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长乐城月余,我总共也没见他两回,和他没什么好说,你要去劝他,我便不去了,免得给你添乱。”母亲捏着她的手,轻拍道,“他对你一向是疼爱的,但你也尽力而为,若是他发疯打砸,你就大叫,我和清羽就在院中候着,还有那么多守卫,不会让他伤了你。”

“多谢母亲。”听着父亲的情况,她轻蹙眉头。

燕清意在易侯夫人的带领下走到囚禁易侯的院子,一路走来,长廊两旁种满各色花草,假山奇秀,流水潺潺。

院门口守着几十个侍卫,燕清意拿出令牌,当头的侍卫长邓春带着她走进庭院。他命人打开了房门的铜锁。

燕清意站在门外,看着侍卫打开门锁,耳中传来房中父亲的哭喊声,他声音沙哑,像是风吹起破布在空中翻滚地“呼呼”声,哭声中含着不甘的怨恨,嘴中咒骂着什么,她听不清楚。

她双手交叠在身前,紧紧地捏着,走进房间前吩咐邓春:“你在门口候着。”

她望着满地的垃圾,沉重地叹息,找不到落脚的地方。那些描金绘画的瓷瓶,被砸得稀碎,铺了满地,凳子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桌布、窗帘杂乱地堆在地上,屋中传来又酸又臭的气息,定睛一看,原来是易侯醉后吐了一地,酒瓶上还挂着黄青的污物。

燕清意不禁回头望向侍卫长,责问道:“为何不将房中打扫一下?”

“回娘娘,我们一进这屋,易侯就捡地上的碎片乱扔,今晨砸破了一个侍从的头。他还不小心割破了自己的手,伤口很深,流了不少血。”

他说:“我怕易侯激动,再伤着自己,就想等他睡着后,再派人打扫。”

燕清意摇头深叹,小心地用脚踢开地上的杂物,走到床榻旁。

易侯深深地陷在棉被里,被子上亦有不少吐出的污物,他眼眶乌青,挂着未干的泪水,面庞十分消瘦,颧骨高高地立起,胡子凌乱地铺在面上,嘴里“呜呜”地说个不停。

这样下去,他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燕清意既恨他,又有些可怜他,“父亲。”她轻轻地喊出这两个字。

却见易侯一下子睁开浑浊的双眼,他蓦地站起来,丢开手中的酒瓶,望着眼前穿戴华贵的燕清意,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随即开心地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拍了拍衣袖,大笑道:“清儿今日求见孤,所为何事?”他面色青黄,神色间带着几丝异样的欢喜。

“父亲,你看看周围吧。这里是易侯府,不是飘云宫,你已经不是燕王了……”燕清意哀怨地说着,听着父亲竟然还自称‘孤’,他的酒劲还没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