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枝刚才去前厅寻人,听着丝竹之声,便被吸引了过去。原来那凌波阁亦在郡守府中,只是建在湖旁,湖边花灯雅致,湖中倒映着星月,饮酒后行至湖边,有凌波摘星之感。
她透过阁前叮铃作响的珠帘,看到阁中艳丽的舞姬,既有胡人,亦有汉人,舞姬穿戴甚少,上身只着片缕,下身裹着丝绸的薄带,身上贴着与灯火交相辉映的金片,在阁中赤足流动着身躯,跳着美艳的舞蹈。
她见许王斜靠在椅上,一个美貌的胡姬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举起夜光杯行至许王身旁……采枝小脸通红,不忍多看,心中咒骂着有辱斯文,生气地回来了。
采枝回来时,站在花树芳香的院中,看着公主正对镜梳妆,想着公主兴许在等待许王,心中升腾起一股无以言说的委屈之情,更觉公主可怜。
“公主知书达理,对待下人温和仁爱,亦是奴婢见过的最美的人。上苍却这样苛待公主,奴婢只觉心凉。”采枝望着公主的笑颜,红了眼眶。
燕清意隐约猜到了什么,拉着采枝的手,“采枝觉得我爱慕许王吗?”
采枝想了想,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她想到公主当年为了偶遇晋世子,想方设法逃出宫门的模样,又想到公主与世子别离后,伤春悲秋的模样。公主似乎从来没有因为许王的事哭或者欢笑。
“那还有什么好心凉的呢。”她端起一杯温茶,浅饮道。
“奴婢曾想只有世子那样仁爱明理,品性高洁的人才是公主的良配。可是……”她正想说出心中藏匿的两件事,却见三个婢女端着晚膳侯在门外,于是她去招呼她们进来,并帮忙布菜。
晚膳后,采枝服侍公主梳洗,然后为她换肩头的伤药。
她撕开公主肩上的纱布,看着肩上丑陋的伤疤,又红了眼眶,她轻轻地为公主涂上伤药,叹道:“公主,奴婢对不住你。”
“怎么了。”纱布与干涸的血疤连在一起,扯下时拉着肩头的皮肤,疼痛让她皱禁了眉头。伤药轻触在肩头,有火灼之感。
“公主。”采枝忽然跪下,狠狠地扇了自己两耳光。
燕清意忙伸手拦住,怒斥道:“何故要伤害自己!”
“奴婢早就发现那阿南是晋王的人。但想着晋王仁德,定是派人照顾公主,为了不添公主心中烦乱,才没有告诉公主。谁想竟然害得公主遭此大难,奴婢恨死自己了。”采枝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燕清意忙看向窗外,郡守府的婢女正在打扫庭院,但相隔数步,应听不清她们对话,她忙拉采枝起来,但采枝跪在地上犟如倔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