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一水榭宅院前停住,葛喜和采枝服侍着她下车。
燕清意抬眼四处看了看,西面稍远处可见香火不断,人来人往的寺庙,庙前梧桐年岁已久,枝繁叶茂,亭亭如盖。东面却是烟柳荡漾,柔水多情的沅江,江上停靠着精致的画舫,沿江是热闹非凡的商街。
时值傍晚,画舫上人头窜动,衣香鬓影的女子拿着罗扇,在舫上招摇。
她正在打量周遭,海沛从人群里钻过来,对她恭敬行了一礼,走到葛喜面前低声道:“渝城郡守在凌波阁为大王接风洗尘,大王命我等一起去阁中伺候。”
他说到‘凌波阁’三个字时,将声音压得更低,随即又对着燕清意道,“公主,宴会中男子众多,不方便女眷入席。郡守府中奴婢会带你去后院休息,这边请吧。”
说着,便有两个婢女,将燕清意与采枝引进宅院,绕过照壁,行了几个回廊,终于到了为她安排的居所,跟随她的士兵便在院外巡逻、守卫。
清意见此间颇为雅致,院中有假山瀑布,池中水汽迷蒙。白鹭戏于池旁,见人来了,扑刺刺飞腾而去,池旁花树俏枝轻颤,荡着香影。
采枝凑到她耳边说:“公主,可要奴婢去打探一番。”
“打探什么?”她一愣。
采枝亦是一愣,略显局促地说:“便如那次在丹济府中,打探大王的行踪。”
她忍不住掩嘴低笑,“觥筹交错,莺歌燕舞,有什么好打探的。你不妨去吩咐他们准备晚膳。”
采枝应声而去。
燕清意在镜中端详自己的容貌,多日未曾打扮,又因伤病,面色寡淡,唇色淡薄,虽日日贪睡,但眼中却显疲倦之色。见镜旁有一盒螺黛,便执起螺黛对着镜子细细描眉。
画好眉后,对着镜子抚摸额角,感觉镜中的自己多了几分灵动。她又见发髻有些凌乱,本想梳理一番,可惜左手不能举高,只好右手将髻中步摇取下,用小梳子轻轻地整理鬓发。
此时采枝回来了,瞧着公主正对镜梳妆,赶忙上前帮忙篦发。
燕清意透过镜子,见身后的采枝皱着眉头,撇着嘴,不禁笑道:“谁又得罪我的小采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