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上每隔几百米就设有一个小型岗哨。
这种小型岗哨大多都是由沙包构成,旁边有着几个帐篷搭建的临时避雨点。
雨水在沙包垒成的岗哨表面冲刷出蜿蜒的泥浆纹路,这些临时构筑的掩体被涂成暗绿色,边缘却因雨水浸泡而渗出原本的土黄色。
张涵经过时,看到最靠近道路的沙袋上钉着半截生锈的铁丝网,雨水顺着铁丝滴落,在水泥地上砸出小小的凹坑,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岗哨旁的避雨帐篷四角拉紧的钢索在风中发出细密的嗡鸣。
帐篷边缘积着一汪浑浊的雨水,倒映着持枪士兵的身影。
他们的防弹衣外罩着浸水的战术背心,金属扣件被雨水冲刷得泛着冷光。
最前方的士兵将自动步枪枪管架在沙袋垛上,枪身裹着防水布,但枪口仍凝结着
“往这边走,所有人不要掉队。”随队的士兵们再次大声命令道。
难民们被引导着走向一条宽阔的主干道,每个人都在雨中佝偻着身体,试图周围的城市屋檐遮挡不断落下的雨滴。
张涵能听到前方有人在低声啜泣,有人在咒骂,还有人机械地重复着“快到了,快到了”。
雨水混着泪水和鼻涕,在每个人的脸上冲出短暂的亮痕,转瞬又被新的水幕覆盖。
道路两旁的店铺大多紧闭着卷帘门,铁门上挂着的招牌在风中微微晃动,发出“嘎吱”的声响。
只有少数几家超市还开着,超市门口的队伍像一串被风吹歪的省略号,人们踮着脚尖往玻璃门里窥探,塑料袋里的面包和瓶装水在怀里发出窸窣的响动。
有人系紧羽绒服的帽子,有人把购物车推得更靠前些,所有人都在避免看向街对面那片灰色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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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对面,难民队伍像被遗弃的布偶缓缓蠕动,几个孩童眼巴巴地望向超市,眼神中满是羡慕和渴望。
他们的小手紧紧抓着大人的衣角,嘴唇微微颤抖,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同属一个城市,同属一个国家,却被划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群体。
这种划分,不是简单的物理隔离,而是一种深深的社会裂痕。
超市前,一位穿着单薄雨衣的妇人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物资配给券,那是她今天所能领取的所有配给。
这张小小的配给券,是政府在灾难爆发后配发给居民们领取生活物资的凭证。
它既是希望,也是无奈的象征。
发放这种生活配给券,一方面是为了避免物资的哄抢,维持社会的稳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更便于物资的调配和集中,优先供给军队。
在这个艰难时刻,资源的分配显得尤为关键,而这张配给券,就成了人们生存的保障,也是政府艰难抉择的体现。
两侧居民楼的窗台上正挤满密密麻麻的人影。
防盗窗的铁栏杆上挂着没融化的积雪,有人举着自拍杆录制这末日般的迁徙,塑料外壳在昏黄路灯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泽。
三楼的中年女人裹着带猫爪图案的法兰绒睡衣,睫毛上挂着的冰晶随着她的颤栗簌簌坠落,热水袋的桃红色绒布已经被她攥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