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鸿仍旧维持着一脸的平静庄重,脚下不停,随着众人往位置上走。
只是那一道眼神虽收的回来,眼中的狠戾却难退散。
沈冰灵又自顾地斟了一杯酒。
她知道,即便拼了全力,她或许也只是那撼树的蚍蜉,伸开双臂也挡不住前进的车轮。
但人生在世,若是事事都圆满顺意,那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那便斗上一斗,就做个师韵口中‘冥顽不灵’的匹夫吧。
她举杯喝了一口,这宫里的酒,果然是不错。
直到席间丝竹声盈耳,宫女们婀娜的身段,飘扬的水袖舞到眼前,她才放下酒盏。
宴席开始了。
座上的帝王高□□坐,王者之风,不怒自威,他垂眸往下看着,这样好寓意的宫宴,这样祥和欢腾的气氛,但下边的喧嚣热闹似乎未能感染他半分,沈冰灵透过他的眼神,感受到一种深刻的孤寂和无奈,那股复杂的情绪交杂着,又变成一种淡淡的悲凉和无望。
这姜城之中,早就浑浊暗沉如一潭死水,这一点,沈冰灵知道,皇帝也知道。
而随着景玉山一案浮出水面的,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阴私险恶。案子以景玉山的自缢开始,以荣斌的罢官牢狱、荣春衫的告老还乡以及丁文昌的负罪流放画上句点,若是再深挖下去,这姜城只怕要搅得天翻地覆。
他是想要一些新局面,新气象的,不然不会放手让沈冰灵这样的人去干。只是制衡多年的格局若突然被打破,那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场面。
小官难做,大官难做,帝王难做。
乐声之中,皇帝举起酒杯,与座下官员们遥遥相碰,祈愿来年雨顺风调,海晏河清。又借着近日发生的些大事,状似闲谈地对着众人或敲打,或提醒。座下每人都迎着笑脸,但暗流涌动之下有多少颗异心却是不得而知。
“对了,沈冰灵是哪位啊?”
提醒的,警示的话都说完了,话题终于落到了沈冰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