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你眼中,我是这样蠢钝之人,”傅凝婉冷笑,显然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当事人并不舒服,“身为姊妹,你不思敦睦友好,反倒出言毁谤,这是傅家教你的体统么?”
她对凝霜的态度反而略微好转了些,“二妹,你有何主意,不妨道来。”
傅凝妙不敢说话了。
凝霜看了眼故作公正的傅凝婉,又看了眼噤若寒蝉的傅凝妙,方才盈盈一笑,“其实不难,大姐姐你也知道,那镯子并非新物,而是戴久的了。”
傅凝婉眼中出现一丝躲闪,她当然知道,那本不该是她的东西,不过是她冒领的,遂干咳一声,“有话直说便是,扯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凝霜也懒得卖关子,“且那镯子看着成色极好,其实不然,亦非赤金打造,而是玉质外表裹了铜粉,再鎏金而成,徒有其表而已。”
傅凝婉焉能听不出这话里的讥刺之意,无非指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由得涨红了脸,却又不便发作,只得别过头去嗽了一声。她对于凝霜的话并不疑心,想也知道,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傅三老爷纵然慷慨,又怎会贸贸然给她这样价值不菲的东西,多半是些仿冒品,用来哄孩子玩的。
傅凝婉略一思忖就明白过来,“你是说,那镯子经年累月,外漆难免有所脱落,谁要是偷了镯子,衣裳必然沾有金粉的微粒,只消一查便知。”
凝霜微笑,“大姐姐聪慧过人,远非我所能及。”
傅凝婉情知对方并非真心恭维自己,听了这话自然高兴不起来,只漠然扫过院内众人,“既如此,就各自将衣袖展开,以证清白吧。”
其余人虽有些嘀咕,却也乖乖听话,唯独傅凝妙面露迟疑,两手背后轻轻搓着,显见得不怎么情愿。
傅凝婉冷笑道:“三妹,你为何躲躲藏藏?”
“我……”傅凝妙的嘴唇不由哆嗦起来,有心说自己衣裳勾破了不能见人,却又知晓这样拙劣的谎话骗不过去,只能白着脸任人诘问。
事已至此,傅凝婉再无二话,“来人,去三姑娘房里搜一搜。”
连衣裳都不用看了,傅凝妙心虚到这份上,不是她还能有谁?
须臾,便有大房的老妈子捧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镯出来,“大小姐请看。”
傅凝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诉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宫里赏的东西,因听说萧皇后那枚镯子并非凡品,因起了偶然一观的念头,原打算两三日之后便还回去的,谁知傅凝婉天天命人擦拭,才到黄昏便发觉了,这才话赶话将事情闹到这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