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得不到准确信息的回应,韩沉西耐心消耗殆尽,脾气一下子爆了。
柳丁吓得心里一咯噔,莫名感到委屈,眼睛蒙上一层水雾,抽抽噎噎地说:“火车上。”
“去哪儿?”
“西安。”
“干什么?”
“玩。”
“还在说谎!”韩沉西冷笑,丝毫没有心情和她继续周旋,他命令道:“下一站下车,我现在去接你。”
柳丁哪敢忤逆,她向来乖巧知礼,特别是这些年活在韩沉西的护翼之下,像朵温室的小雏菊。因家庭所累,该受的苦难全然没有压在她瘦小的肩膀之上。
她感恩境遇,因此懂事以来,就告诫自己,要听话,少惹麻烦,要对得起姑姑的栽培。可是这一次,她大胆撒谎,不过是想见个人。头脑发热的冲动,让她没有顾忌后果。
而此刻更让她忐忑的是,小心翼翼瞒着韩沉西的心思,怕是要暴露了,她不知道到时会是怎样的血雨腥风。像被丢进波涛汹涌的大海里惩戒,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淹死了,死之前,本能地求助,她紧急联系了弋羊。
弋羊当时正在收整行李,接到她的电话,听到她急切地说:“弋羊姐,我做错事了,你帮帮我吧。”
弋羊吓一跳,后来安抚她的情绪,在她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得知这丫头竟然偷偷摸摸独自去了西安。直觉要出事,她拿起外套就往外跑,边跑边给韩沉西打电话。
“我和你一起去,我知道小柳去西安的原因,路上我慢慢跟你讲,你不要着急,好不好。”
......
柳丁在渑池站下了火车。
渑池是个破旧的县城,火车站小而脏。售票大厅人满为患,到处是扛着包裹远去打工的农民工。
柳丁抱紧书包,在售票窗口对面,靠近推拉门的位置找了一隅空隙,贴墙蹲着。
煎熬了将近八个小时,深夜两点,韩沉西和弋羊匆匆赶来。
韩沉西铁青着一张脸,人群中找到她,二话没说,领着她走出火车站,站到车门旁。
他两手掐腰,居高临下盯着柳丁,似乎在克制火气,他不断地深呼吸,好久才开口问:“你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冷风刺骨,吹打在脸上刀割一般,柳丁冻得发抖。
她偷偷瞥一眼弋羊,弋羊回视她,平静地跟她点点头,柳丁才敢说出实情,“没有开始。”
韩沉西:“他让你去找他的?”
“不是。”柳丁鼻尖通红,“是我自己要去见他的。”
“不打招呼就敢过去,”韩沉西气不打一处来,讥讽道,“也不想想人家愿意见你么。”
“韩沉西——!”
弋羊攸得抓住他的手臂,低声喊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警告。
方才这句话说得过于严重了,会伤害一个女孩子的自尊心。
果然,柳丁嘴巴一瘪,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珍珠豆似的顺着脸颊哗啦啦地流。
一直以来确实是她在一厢情愿,通过聊天软件传递出的心意,得到的回应少之又少。可也正是因为少,她才想要去求证反复猜测的答案。
她闷声憋着哭,模样可怜又无助。韩沉西无力骂出口,沉默半响,说:“上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