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适之坐在榻上,看着他沉声说道:“裴寂,家规关于纳妾,是如何写的?”
“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裴寂微微抬眼,道,“大人,儿子并没有纳妾。”
“咬文嚼字,弄这些小巧心机!”裴适之的声音冷下来,“叫法不一样,难道内里就不一样了吗?”
裴寂低下头,道:“儿子知错,甘愿受罚。”
“那就按家规,杖责六十。”裴适之站起身来,取下案上架着檀木厚板,拿在手中。
那板子四尺来长,两指多厚,裴寂的大哥裴衡眼见不好,连忙双膝跪下,劝道:“大人息怒,三弟还年轻,一时糊涂犯了错,他已经知错了,今后定会谨言慎行,大人且饶他一次吧!”
“你道我只是看不惯他放纵女色?”裴适之横他一眼,道,“那沈氏女乃是沈潜的女儿,好好一个官宦人家的女儿,难道会甘心情愿给他做外室?必定有所图谋,自然是与云州的案子有关,他假公济私,我岂能饶他!”
“大人,”裴寂对自己的事并不分辩,只道,“此事与她无关,是儿子威逼于她。”
裴适之怔了一下,神色郑重起来。若只是贪色,倒也罢了,可儿子这样护着那个女子,分明却是动情。
眼下两宫有隙,沈潜品性可疑,又已经倒戈惠妃,裴寂身为东宫心腹,本就遭了惠妃的猜忌,若是再与沈氏女纠缠不清,未免又要令太子心寒,稍有行差步错,对裴氏来说,就是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