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掐住她臂膀,推她起开, 对上她朦胧的醉眼, 沉声道:“公主殿下, 请你自重。我为苏长颉之案而来, 非你所想的那般……”
那般什么, 少年脸色薄红,模样有些羞急,说不下去了。
元清濯这才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五官出挑, 孱弱风流, 一身湿透了, 极是狼狈,但狼狈也不掩饰他这种如同出自于世家的清高矜贵之气, 方才模模糊糊听了一耳朵——鸭先知的小倌儿?她倒不知,现在鸭先知出来的品次都这么好了。可惜就是太弱了,瘦削的脸上挂不住二两肉似的, 她怀疑自己指头轻轻一戳, 就能把他推倒。
元清濯确实上了手,抱起那少年,不管他说了什么, 扛住他就往床上压。
少年被摔懵了, 脸色错愕至极,元清濯就势压住他,手勾住他一绺湿润的墨发, 缠在指尖把玩,低笑道:“你的老板真抠门,对你也能这么小气,连口好饭都不给你吃。”
少年根本不知道她在说谁。
被压得完全无法动弹,清瘦得仿佛只剩下凸出的骨骼一样的身体,撼动不了她,他拼尽了全力,才能说出一句:“我……我请求公主,允我一个机会,面见陛下,给我苏家翻案的机会。”
说完,少年眼睑微阖,闭上了眸。
元清濯看得十分惊奇,他的眼睑轻轻颤动,不知是羞的,还是恐惧,她觉得他这样,甚好看。于是嘴角上扬,笑靥如花地道:“好呀!”
“小郎君生得真好看,乖乖从了我,我会疼你的。”
一语落,身下的少年身体一颤。
他闭着眼睛,直是过了很久很久,才轻轻把头一点,轻得仿佛没有任何痕迹。
“嗯。”
俊秀的脸颊都红透了。
她于是大乐,手指挑他下巴:“还是第一次?”
少年又是一颤,到底没睁眼,于是轻轻又答了一声。
“嗯。”
看不出来,还是个奇货可居的清倌儿?
她支棱起来脑袋,将下巴抵他胸口,娇靥如花:“实不相瞒,我也是……第一次,真是便宜你小子了,公平起见,第一回 合,我先来啊。”
什么……回合?
少年一愣,猛睁开眼,却撞进少女明亮炽热、柔情万种的眼波里,只一眼,就迷了心窍,神魂从此颠倒。
他行过不知道多么广阔的山与水,见过不知道多少种风情的美丽女人,可只有公主,她眼中的骄傲倔强,和不经意之间流露的脆弱,仿佛一瞬间打进了他的心底。
越是刚强的人,往往越脆弱。
他太明白这种感觉,心里无意识地会感到心疼,却不知是为了她还是自己。
衣裳被一件一件地扔出了金色牡丹纹的 * 床帏,透过烛火,和电过偶尔一晃的光,只能看清交叠的人影,一起一伏,犹如小舟颠簸在海面巨大的淘浪中。
海水将雪白的泡沫轻推到岸上,发出细细的拍打声。
一浪未平,一浪又生。
一浪高过一浪。
公主无力地抱着他,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