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想过和你一起在易侯府的夫人和儿子会受到牵连?若是南都旧族因你这话掉了脑袋,你是不是也可以心安理得地认为,你是受害者,是许王对南都旧族无情,而不是因为你的妄为!”
她学着方才易侯的样子,重重地两拳砸在桌上,发出两声“砰砰”的闷响,“我还是那句话,父亲,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吧,这里是易侯府,不是你的飘云宫!”
易侯躬坐在太师椅上,双手紧捏成拳,重重地按在腿上,他沉重地喘息,嘴旁的胡须狂乱地颤抖,燕清意的话让他愤怒到了极点,他忘却了身上的酸痛,暴跳而起,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他眼中含着热泪,声音沉痛地说:“孤,让你滚!”
燕清意抚摸着脸庞,她反应很快,在易侯跳起来的时候便顺势往地上倒去,似乎有烟花在面上绽放,“啪”的一声,却只是轻微的疼痛。她哼笑着爬起来,脸上挂着易侯破裂的手掌中流出的血渍,“就这点力气啊,易侯?”
易侯夫人痛呼道:“清儿!”赶忙冲进来挡在燕清意身前。
邓春惊呆了,他既没有想到贵妃会突然责骂易侯,更没有想到易侯竟然动手掌掴贵妃,他和手下拉着易侯将他扯到塌前,按在床上。
易侯没有挣扎,不再咒骂,只是痛声哭泣,眼泪大颗大颗地滴在新换的被褥上。
燕清意冷着脸,对侍卫长说:“易侯醉酒伤了本宫,不关你们的事。日后不要再纵容他喝酒了。”说着,转身向屋外走去,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挺直了脊背。
原来像易侯这样一直怒吼,挺累的。她想。
……
夫人将燕清意带到厢房中,命婢女打了一盆热水来给清意洗去脸上的血污,又找大夫拿了清凉的药膏,仔细地给女儿擦在脸上。
时值正午,夫人命人上菜,又将燕清羽唤来,三个人难得地聚在一起,共进膳食。
饭后,夫人看着燕清意左脸上的红印,心痛又责怪地说:“他都那把年纪了,你说他有什么用,他能听进去吗?”
燕清意低垂着眼眸,沮丧地说:“我今天,真的很伤心。”她摸着脸庞,隐隐有点疼痛,“不是因为易侯打我,而是想到他的所作所为。”
她拉着母亲的手,眼中闪着泪光,鼻尖微红地说:“母亲,你知道吗,我在宫中听到易侯当街辱骂大王的时候,好害怕他害了你们。那些被贬为庶民流放南疆的王公叔伯,那些困在南都出家的庶妹,若是因为他的胡作非为断送了性命,他真是万死也不足惜。”
“妹妹在宫中可有受到刁难。”燕清羽坐在一旁小几后,听着她话中的悲伤,不禁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