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她哼笑一声,面上柔色稍沉,“你食金齑玉脍长大,确难体会无钱看病的穷人苦楚。”
她咽下鱼汤,感到腹中温热,抬眼看周围景象也非常清楚,确信自己不是幻听,茫然道:“大王莫不是在说笑?”
许明沅略惊,许国王都贵胄人尽皆知之事,他以为也会传到燕清意耳中,“公主不知么。我乃许宣王的螟蛉子。”
“啊?”她轻咳了一下,这事她确实闻所未闻,她一个燕国公主,哪会知道许国王宫之事,亦未听他人提起过,想来这恐怕是许国王室密事,便不敢多问,“许国王室之事,我未曾听闻。”
他点了点头,将鱼汤碗放下,又拿起一旁的汤药,“先王体弱,膝下无子,唯有一女,正是现在的许国王后。”
“许宣王之女是现在的许国王后?”她惊道。
“嗯。”提到她,许明沅面无表情,不愿多说,“宣王而立之年便畏寒畏热,汤药不断,子嗣艰难,他便在宗室里选了五个资质好的少年养在膝下。”
她喝着苦涩的汤药,缓慢地说:“王室过继,往往会从宗室里挑选年幼的孩子吧。”
“是的。但是先王怕自己命不久长,熬不到孩子长大。他若崩逝,继子年幼,大权一旦旁落,许国必会生乱。”他淡淡一笑,“经过一年考核,先王将其中三人送出了宫,只留下了我与仁西王许亦星继续培养。”
“啊!”听到“许亦星”三个字,燕清意脑中忽然闪过一些画面,记忆像潮水般不受控制地涌进脑海,她震惊地捏着被角,心跳如鼓,怔怔地半晌说不出话。
她闭上眼仔细地在记忆里寻找和这个名字相关的事,隐约感到秋日阳光的干热照在面上。
那年秋天,她在窗边看书,晋王走进来,说许王遇刺身亡之事,她扑在他怀中哭泣,她耳边回荡着晋王说,“本王不过推波助澜罢了,真正出力的还是仁西王许亦星……”她睁开眼,不禁又一声轻呼。
她呆滞了片刻,看着许明沅,眼神飘忽不定。她突然想起昨日梦里,那个将她从冷宫里救出来的金影问她,“你会救我吗?”
这梦也太诡异了,莫不是前生枉死的许明沅的灵魂给她托梦?她霎时冷汗直流,她要告诉他吗?
大王,许亦星密谋刺杀你,明年秋狝之时,你便会命丧黄泉。这话在嘴边犹豫了片刻,她终是没有说出口。
她放开捏着被角的手,尽力平静下来,想着此时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没法向他解释她为何知道刺杀之事。告诉许明沅自己是重生而来?也许他会认为她伤着了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