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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悠悠醒来,窗外天光暗淡,落日西斜,她腹中空饿难忍。

她发现被子里塞了几个汤婆子,而室内的炭火依旧烧着,她手脚温热,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头脑的晕眩有所缓解,身上的酸痛感亦有所减轻。后脑勺上的伤包也涂了伤药,浓浓的药香充盈在鼻尖。

海沛见她醒了,尖瘦的脸上挂上欣喜的笑容,连忙问道:“公主好些了吗?可要吃些吃食?”他见她没有应答,又道,“奴婢再去给汤婆子换上热水。”

“不用了。”燕清意虚弱地说,“我们这是在哪里?”

海沛道:“昨日大王见公主伤重,不易赶路,便寻到了此处。这里是燕国边境白县,距捷灵山只有十几里路。”

许明沅跟着葛喜一起进来,正巧看到她醒了,他杵在门口,愣了一刹那。以往并肩作战的将士重伤未死,他会欣慰地拍着他的肩膀说:“臭小子,命够硬。”

如今他心中情绪复杂,却不知该如何表达。他坐到床边,看着她虚弱的面庞,干瘪地说了一句:“会好的。”

燕清意见他蹙着眉头,面色阴晴不定,便猜他还在因她逃跑的事生气,都怪那个宣方,死前还要攀咬她,也怪自己善心不分时宜的泛滥。

她实在没力气解释了,打算闭上眼装睡。

他见她又闭上眼,忙轻声问:“能喝下鱼汤吗?”

她微微点了点头,鱼汤咸鲜,她很喜爱。

许明沅将她缓缓扶起,他害怕扯着她的伤口,动作十分轻柔小心,可惜她一点力气也使不上,他又不敢用力拉她。她在床上挪动了几下,肩上的疼痛让她皱起了眉头。

“你使点劲吧。”她有气无力地说。

许明沅立刻将她抱起来坐好。

许明沅拿起鱼汤,吹了吹热气,送到她嘴边,不禁说道:“我幼时家贫,病后无钱抓药,家父便去河里抓鱼煮汤给我饮用,我病愈后,便甚喜鱼汤。”

她喝着鲜美的鱼汤,心中不禁升起疑惑之情,许国立国三百余年,未逢乱政,他为何小时会家贫?莫不是自己病后产生幻听之症,她突然想起笔下曾写过一位耳背的大爷,那大爷时常听话听半截,她忍不住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