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眸中露出不可置信,试探道,“少师为了她?朕亦舍不下她,那几日在朕这处侍疾时她很是乖巧,国师说要将她入药……朕……朕……”
说至后头,已然呜咽着泣不成声,但江逾白知晓,这不是在哭苏婳婳,这不过是因着巨大的恐惧,口不择言罢了,说至后头,竟又转了话头,“少师何必如此……若想要什么,尽管说与朕便是了,若是想要与国师一般长生,想要分一杯羹,想来国师那头还有丹药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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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白今日原就是来圣上的寝殿寻人,却在屋梁之上听见了禄禧说苏婳婳称之为父皇之人的说辞,伪善,阴冷,这里不似是皇城,恍若人间炼狱一般。
骤然听见那些,江逾白险些站不住,喉间不住得滚动着,心窍剧痛袭来,兀自忍下痛意整个身子都微微激颤着,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得握拢成拳,手背的骨节隐隐发白,那嵌在掌心的金簪残片深深扎入,一滴一滴的血顺着手背的纹路缓缓滴落。
他心头坠痛,仿佛有人破开他的胸腔死死攥住了他的心窍,他用术法,死命得捏住禄禧的脖颈,剧烈的痛意让他险些晕厥过去,脑中神思已然开始顿木。
浑噩,昏聩。
他行至圣上跟前,问他苏婳婳究竟是如何死的,他看着身上的口一张一合,不知所谓,聒噪无比,他甚至险些听不明白从这个男人口中吐出的字眼一个个皆是什么意思。
他想拧断他的脖子,但他知晓他不能,最后一丝神思在提醒他,如今他是在幻境,他还要破境……
可,苏婳婳已经死了,她死了。
被眼前这个昏庸、伪善、一无是处的圣上给害死了。
不,是在他屡屡妄图作壁上观之际,是他一手将她推进了深渊,脑中忽得又出现了那个夜晚苏婳婳那惨白又充满乞求的眼眸,眸中沁满泪水,唇瓣轻轻颤抖着,她似有千言万语说与他,而那时的他是如何说的?
是如何将她推出门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