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酒立即松口,侧头吐了几口,回过头时却还口是心非地说:“我又不是没见过将军一身泥的狼狈模样……”
裴君现在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而且阿酒打量了一眼牢房内的布置,完全不像是牢房,也没有任何异味。
单看这些,便知道裴君关押这几日过得不差,总归比打仗时强多了。
“那也没下嘴咬过。”裴君起身,摆手拒绝阿酒扶她,手支着床板起来,同时对大海吩咐道,“桌上有茶,拿给阿酒漱漱口。”
大海立时去做,单手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单手递给她。
阿酒双手接过,向他道谢。
大海又扭身去倒了一杯,回来端给裴君,“将军,喝茶。”
裴君接过来,对他颔首以作道谢,见他又去倒茶给木军医,便道:“你自己也倒一杯,你千里迢迢进京,我在大牢里也不便招待你。”
大海完全不在意道:“我一个残废还能为将军做些事,是我的荣幸。”
裴君不赞同道:“你们能活着,便是幸事,切莫再妄自菲薄。”
大海挺高大个汉子,站在那里,沉默地点头。
阿酒放下茶杯,再次抓过裴君的手,把脉,越把越是皱眉。
裴君不想她太过担心,解释道:“御医亲自来为我看诊的,毒已经解了,我此时虚弱,并非因为中毒,而是旧伤作痛,许是天气的关系。”
至于御医解毒后看到裴君肩背、四肢上的旧伤疤痕,以及膝盖、脚上风湿的肿胀时,那震惊的神色,她没有说。
裴君其实可以等到阿酒来为她看诊,但她没等。
从前裴君顾忌着身份,只教木军医和阿酒为她诊脉看伤,如今她身份已是人尽皆知,她这一身伤痛全是为大邺所致,有什么需要遮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