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依旧无动于衷,曹知谦罕见地有几分焦急,一把紧紧地拽住她的手,神情真挚得仿佛能融化冰雪:“芷兰,我们可是夫妻,我对你的一片真心,难道你毫无察觉吗?难道仅仅因为我让你谨言慎行,你就要与我渐行渐远吗?我们可是夫妻!”
芷兰也郑重其事地看着曹知谦,语气沉重得如同千斤重担:“我且问你,自从嫁入曹家,除了那次醉酒,我可有做过任何有失体统的事情?”
曹知谦微微惊愕,旋即道“确实没有。”
芷兰又道:“你说你待我之心我无所觉,那我且问你,成婚至今,你可清楚我是何样脾性的人?”
曹知谦沉思须臾,缓声道:“我们虽成婚不过半年,观你性子似春日的暖阳,柔和温暖,对舅姑恭谦有礼,待我更是关怀备至,细腻入微,行事亦轻柔谨慎,连府中奴婢你也不忍苛责,待他们和善可亲。”
这便是她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所做的。“那为何你还要步步紧逼?我自问作为新妇,已尽到了本分。你却连我偶尔的委屈,憋闷都不肯接纳,让我如木头人一般活着。难道这不是你对我太过苛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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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知谦摇头神情诚恳:“芷兰,你误会我了,我对你不曾苛刻,谁人不是在那教条的束缚下如履薄冰地活着?我自小也要被阿翁阿母严格管教,行一步,说一句,哪样能随心所欲?唯有隐忍,方能为自己争取最大的权益,依着性子肆意发泄脾气,只会寸步难行,与自己不利。”
“可我不是那超凡脱俗的圣人,我做不到受尽委屈却毫无脾气!或许你能做到,可我做不到,你也不能要求我如你这般活得跟那没有生气的假人一般。”她如那决堤的洪水,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曹知谦却错愕,好半晌才摇头“你已嫁作人妇,岂可如那未出嫁的女娘一般,脾气如那六月的天,说变就变,肆意妄为。出嫁从夫,为夫如何做你便如何做,这点你还不清楚么?难道还要为夫去教导你如何与人相处么?”
芷兰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我一个成年的女子,还需你教我如何行事?你既然对我如此不满,干脆和离算了!”
曹知谦惊愕地看着她,仿佛那是一个陌生人,好半晌才摇着头,喃喃自语道:“你说什么?你要和离?”
如果说刚刚还有点怒气,此刻她分外平静,每时每刻演绎好妻子,好儿媳的人设太累了。既然曹知谦想要的她做不到,和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赵破奴不是说过盛京治安很好么,她带着李桂香张小米也不是不能活。
真要是不幸遇到哪个变态的大官,或是地痞无赖,她打不过大不了就一死,兴许还能回到现代。就算回不去,十八年后她又是一条好汉。
“是,和离。你既然觉得我不是合格的妻子,那就和离,我不耽误你再娶。”说到这她又嘲讽一笑“咱们也该和离的,你阿翁阿母急切的希望你有长子,而我这身体又不能有孕,和离了你娶一个身子康健的,好快快给你生下曹家长子。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么!”
曹知谦嚯的站起身,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我竟不知你还有如此一面,不过是拌嘴两句,你竟能提出和离?女子的三从四德在你身上荡然无存,你这一身反骨,又如何做得了一家之母?”
她满不在意的嘲笑“不过是一家之母不做又能怎样?你也不必处处挑我的不是,我说了你若看不惯我,大可以和离”。
曹知谦惊得目瞪口呆,在他面前一向温柔恭顺的芷兰,为何近来屡屡与他斗气,说话时竟丝毫不顾及夫妻情分。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眼前人了。
曹知谦此刻只觉心烦意乱,如坐针毡,一甩衣袖,像一阵风似的出了屋子,噔噔噔地下楼去了二楼。
芷兰只觉眼眶发酸,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难受得紧,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与曹知谦相处了。如果她能舍弃自己的骄傲与自尊该多好,那样也许她与他之间就不会再有争吵了吧。
她会包容他,可不意味着要放弃自己的喜怒哀乐去迁就他。一切都要以他的想法为马首是瞻,所言所行甚至如何与人交往都要唯他是从。
现代人哪一个不是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她这样的性格已经保持了几十年,如今让她做一个没有感觉的瓷娃娃,这简直比登天还难!或许和离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起码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再也没有人整日逼迫着,让她做这做那了。
之后的几日曹知谦都没有回来,她还从在赵破奴嘴里知晓,曹知谦进宫后被陛下看重留在身边做郎官了。
按着未央宫的制度,郎官负责宫内巡逻治安,分为未央宫郎官,无极宫郎官,长乐宫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