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着曹牧谦一口未动的餐食出了帐篷。虽然还是很讨厌曹牧谦这个人,可不得不说明日起不必做大锅饭这事,对她来说真是天大的喜事。
大锅饭这事真要有强劲的体力才行,不然甭管你做吃食多好吃都白扯。
只是有点于心不忍,以后只能让赵家几个小子受累了。
下午赵破奴来寻她“今日已禀明长平侯,明日起你只管做冠军侯的吃食就成……”赵破奴嘿嘿一笑“咱的那份烦请您也做了。昨日您与咱说的事也禀明了侯爷,多两个帮手也可,人选您自己定。”
都不做大锅饭了,还需要帮手么?这事她还要考虑考虑。
今日还有最后一顿飧食,反正是一日一头猪,干脆白菘炖五花肉。一会还要把白菘腌了。
日落西山,晚霞布满盛京的半边天,此刻芷兰只觉得浑身骨头散了架。
所有的白菘都腌好了,和赵家几个孩子打了招呼,明个开始她不负责做大锅饭了。
赵盛眼巴巴的瞅着她“阿姊,你不给我们做饭了?这两日我们吃的比以往都好,饭食有滋有味的。”
芷兰此刻累的精疲力尽,连笑都没力气了,可心里也有些歉意“我终究是女娘,身上的力气终不如儿郎,是以明日起我只能做几人的饭食。”
赵家颔首“阿姊这两日想必累坏了,这伙房的活计,好些五大三粗的儿郎做两三日都直喊累呐,是以伙房的活计都是八大校轮流来做的。”
她颔首,此刻她已经没精力去关心这些了,此刻她就想回家……进空间好好泡个澡。
上了马车回了长平侯府邸,一进自己的屋子,她立刻上了二楼就想先回空间。
“回来了”曹知谦温润的声音自楼上响起,转瞬人已经从楼上下来了。
芷兰轻吁一口气,转身挂上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是。”
曹知谦移步上前,伸手轻抚她柔滑的脸颊,声音恰似潺潺清泉:“累了吧?我让福子为你备好热水,沐浴一番可好?”
芷兰轻轻摇头“不必了,今日着实有些疲惫。”她心里想着回空间舒舒服服地泡个澡,头发就不洗了。
曹知谦温柔地拥着她“那也好,我让福子打来清水,供你洗漱,你早些歇息吧。还有一事,明日大兄要带我入宫觐见陛下。”他那温润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恰似风中摇曳的烛火。
芷兰微微颔首“祝贺你心想事成。”
曹知谦紧紧拥她入怀,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应祝贺的是我们,你我夫妻本就一体,明日我进宫拜见陛下,若能如愿以偿,你也不必再为我如此劳碌奔波了。”
芷兰沉默不语,他牵着她的手,缓缓地走上楼梯。
坐在梳妆台前,轻轻地卸下钗环。曹知谦坐在她的身侧,略作思考后,轻声问道:“你心中是否有不快?莫非是责怪我让你去军营做餐食?我观你这几日对我……甚是抗拒。”
芷兰淡淡地瞥了一眼铜镜中曹知谦那模糊的身影,不紧不慢地梳理着秀发,语气平静得如同一池静水:“没有。”
曹知谦凝视着她侧脸,轻叹一口气,仿佛那是一阵无法消散的愁云,似是不相信她的言辞:“从盛京一路至此,你总是如同冰山一般,拒人于千里之外。我知晓你心中有气,怪我当初在你与你外妹之间训斥于你。芷兰,我又何尝愿意如此。你岂不知盛京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又岂不知盛京里住着的人都有着怎样错综复杂的背景,稍有差池,对我们而言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当今陛下对儒家尊崇有加,对礼仪孝道更是倍加重视,若你我不能克己奉公,届时被别有用心之人抓住把柄,日后我想要踏上仕途,恐怕是比登天还难。兄长对我的态度,你也亲眼目睹了,他与我又哪有什么兄弟情义?带我来盛京,也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的私欲罢了。我们岂能一辈子都依赖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