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上覆着薄雪,姬红雪站在悬壶堂斑驳的匾额下,墨绿裙裾被北风掀起涟漪。
二十年了,门楣上褪色的";医者仁心";还残留着青年用朱砂笔勾描的痕迹。
她想过很多场面。
想过二十年的他看见自己会恍若做梦一般拼命揉着眼睛,然后将自己狠狠拥入怀里。
想过开门的是个黄毛丫鬟,看到自己后惊诧地询问自己,为何与她父亲收藏的那幅画的画中人一模一样。
但唯独没想过,他会离开这里。
难道他没有收到自己离开时,留下的那封信吗?
就在姬红雪有些迷茫地时候——
";姑娘找陈大夫?";
卖炊饼的老妇人裹紧棉袄,";这家医馆二十年前就关啦,那会儿你怕是还没出生呢。";
二十年前就关了?
姬红雪喃喃道。
竹屉掀开时腾起的热气里,她看见自己颤抖的指尖凝结白霜。
等到老妇人离开之后,姬红雪慢步走到了医馆的后院。
瓦当坠落在枯井边摔得粉碎。她穿过爬满枯黄藤蔓的回廊,药柜倾颓如骨牌,青瓷研钵里积着经年的雨水。当年陈安云总在这方天井煮药,蝉鸣声里白衫青年转过身,睫毛上沾着金盏花粉。
";取三钱白头翁,七分地骨皮,配三两陈醋文火煎...";
那年瘟疫,她尤记得他在这里将一锅一锅的中药,细细分给前来寻求帮助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