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杀死那样一位的存在……就不是现在的他能撩的了。
原本在救人时被点燃的怒火,仿佛被一瓢冷水从颈后浇下,扑得彻底。
苏长安低着头,眼神却逐渐沉了下去,像一块被火焰炙烤过的寒铁,外表滚烫,内里却越压越冷。
他没再多问,只是将药包紧了几分,起身往下一位重伤者走去。
脚步沉稳,却透出一股隐隐的急迫。
他替一个被绽开半边胸膛的男人封穴止血,手掌按着气门,指骨发白。
那人嘴角血沫不断涌出,却死死盯着他,眼里藏着没能护住家人的悔意和屈辱。
苏长安没开口,只是低头替他吸出积血,再一次缝补破裂的肌肉,动作极稳。
就在那一刻,他的眼角瞥见另一侧——
那是村东倒塌屋檐下,一具女孩的尸体,小腿被咬断,衣襟撕裂,双眼睁着,毫无神采。
她大约只有六岁,胸口还抱着一只被烧焦的布偶。
苏长安的手一顿。
那一针落下前,他的胸口猛然一震,连带着那根银针都跟着抖了一寸。
他把针收了回去,闭了闭眼,再落针时,终于恢复了平静。
但那种平静,并不温和。
是凝固,是压抑,是被封印住的怒。
“我一个人不能救整个世界。”苏长安低头继续缝线,嘴角一抹讽意自嘲地扯出,“但让人死得有点尊严,这要求也不算高吧?”
他神情未动,眼神却已经点燃。
那是一种不甘,一种明知无法撼动,却偏要挺起肩膀的倔强。
他是医者,此刻却不是温和的药师,而是将手术刀架在妖王咽喉上,咬牙拆尸的解剖者。
“一个司正死在山里,斩妖司便不敢再入。”
“那我今日只是一游医,便杀你八猿一王——谁又来问我愿不愿意?”
夜色更深了,火光快熄了。
可他眼里的火,还在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