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众人已经快忍不住了。
——林怀章嘴角抽搐,眼神锋利,盯着案上账簿,手指缓慢摩挲,皮笑肉不笑。
——白敬之摇着折扇,笑容温和,可扇骨咔嚓作响,指节绷紧。
——宁川眉头紧锁,双拳隐隐收拢,手腕轻微发力,藏在袖中的剑锋微微颤鸣。
——楚怀风闭目沉思,呼吸沉重,胸膛微微起伏,像是在极力克制情绪。
掌院齐文渊的额角青筋暴起,手掌缓缓按住桌案,关节泛白,眼中闪烁怒火。
苏长安眼角微动,目光在场中缓缓扫过,心里一声叹息。
——好家伙,他还以为自己只是接了个烫手山芋,没想到直接被扔进油锅里了。
再让江元封讲下去,书院大儒们不是被说服,而是要直接动手了。
他轻咳一声,打破沉默,语气淡定:“江长老。”
江元封被打断,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苏长安。
苏长安不疾不徐道:“书院大变,诸位长老刚经历一场劫难,眼下急需修养恢复。您若有大道要论,不如改日再讲?”
江元封微微一怔,眼神扫过掌院阁众人,见所有人都目光沉沉,顿时意识到自己陷入言辞之中太久,才终于收敛了几分激昂的情绪。
他的目光停在书院供奉的儒圣牌位上,沉默片刻,缓缓跪下,双掌按地,低头叩首,语气低沉:“我之过,令书院受劫,诸位长老受难。”
他再次俯首,沉声道:“诸位长老为书院奉献一生,我曾是书院大长老,如今便由我承担死去诸位的家事负担,护他们的子孙平安富足,以赎己罪!”
掌院阁内寂静无声,只有烛火微微晃动,映照着江元封端正跪地的身影。
苏长安站在一旁,轻轻摩挲着下巴,心中泛起一种微妙的感觉——
——这位魔儒,似乎没被完全点醒,而是走上了另一个极端。
江元封刚刚的“宣讲”还未完全散去,那一套自诩超越儒道的新理论,在书院众人耳中宛如惊雷滚滚,但此刻,没人愿意再深究其中的逻辑——他们更关心一个现实问题:怎么办?
打?不行,再打下去,书院的根基都要被掀翻了。
留?更不行,让一个曾经魔化的前大长老留在书院,简直像把一柄随时可能暴走的绝世神兵摆在枕头边,哪天醒来会不会脑袋搬家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