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接到:“这就对了。有啥招使啥招!”
“算我一个!华子,我得跟你干!”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跑了过来。是东岗子老卢。
柳子富:“老卢叔,你不是分到孙信仁他们组……”
老卢:“孙老二忽悠我!我能跟他们尿到一个壶里去么?他们能瞧得起我么?米永刚不要我,刘安他们也不要我。康富那个组我不去!华子,我家虽然穷,可我家老大都结婚了。我和我老儿子都能干活儿。说实话,我家还有一副旧大车轱辘……”
华子:“卢叔,你误会了。现在不是我们不要别人,是别人看不上我们。你看看这些人……”
老卢:“我不看别人。这些年在东岗子我早看明白了,我就跟着你干!”
“那行。明天把地划过来,送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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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卢家的车轱辘是真的旧,旧得很少见。是老式的木轮子,老百姓都叫它花轱辘。华子把那对轱辘修理一下,装到枣木车轴上。黑犍牛竟然走出牛棚,自己站到了大车车辕子跟前!
蘑菇崴子屯儿出现一道奇观。黑犍牛拉着一辆新式平板大车,可是车轱辘处的车厢板被锯掉,露出两个吱吱呀呀的铁木车轮。
黑犍牛的花轱辘大车虽然慢,但从不打误,平平稳稳,一路向前!
蘑菇崴子屯儿只有华子他们这个破鞋生产队,大田全部实现深翻。田淑云带着那帮娘们也真厉害,大车小车人拉肩挑,硬是在十天之内把口粮地全部上上了农家肥。华子和柳子富对她们的测试算是满分通过!
因为刘安自己有生产小组了,所以再没有拖拉机手可以代替华子。
华子只能每天休息一两个小时,开着链轨拖拉机不停地耕地耘地起垄……
最后那两天,田淑云他们已经把所有粪肥都送到地里扬开了。他们坐到地头看着华子开着拖拉机起垄。田淑云男人岳友国赶着马拉碌碡镇压田垄。
来到地头,岳友国把碌碡停下了。
田淑云问:“怎么停下啦?”
岳友国:“得换马了。这匹马已经干了四个小时。”
柳子富:“没看见黑犍牛已经栓树上啦。你把马换下来回去遛遛喂上,我替你压滚子。华子一天二十个小时,一个人顶咱五六个。”
田淑云:“岂止五六个,三十多晌地。三遍活儿顶三十个男劳力。康淑君,你不是经常给他做饭么?明天是春分,完活儿后你赊一只老母鸡给他炖上,钱到秋算队里的。”
蔡香萍:“华子从来不赊账。”
田淑云:“不告诉他不就行了。就说大伙出钱买的,犒劳他。”
炖鸡连康淑君都没吃一口,这种美味没人敢来分享。
华子竟然被三个女人感动得忘了自己姓啥了。
地面全部解冻,华子带着黑犍子想去卡巴裆沟。可是黑犍子犯了牛脾气,走到东坡梁子下面说啥不肯往上走。一个转身,进了光秃秃的苞米地,找残落的苞米叶子去了。
华子把牛放进地里,自己登上了梁子顶端。虽然刚刚解冻,空气中已经夹杂着臭味儿。难怪分地的时候,哪个小组都不愿意要东坡梁子附近的耕地。如果是春天开化,不知要臭到什么程度。
他顺着难以辨认的坡路,慢慢走下去。山坡上的灌木丛里偶尔有黄鼠狼出没,从前的狐狸、狸子却没有出现。
沟底的草地却很难在看见草色,被拱得乱七八糟,根子裸露朝天。那是野猪们的杰作。再往对面走就是密密的树林。有松树桦树,也有柞树黄檗树等等,半山腰上还有几棵栗子树。
华子要上去摘点栗子,蘑菇崴子屯儿这地方栗子树很少。其他地方偶尔有一两颗,但结果都很小,甚至是空壳儿。只有这条沟里的栗子树,生长在封闭的环境里,果实又大又香。
林子里的落叶上出现一条又一条野猪遛子(野猪群走过的路径)。越是靠近栗子树,野猪遛子越多。到了那几棵栗子树跟前,几乎没有落叶,全是裸露的黑土,全是乱七八糟的野猪蹄印子。
那几棵栗子树,树根都没皮了。整棵树已经死了!
你奶奶的,卡巴裆沟有地精,进来不能带凶器。要不然老子带猎枪来,揍死你们这些祸害人的蠢猪!
栗子树树根下,还有几堆柳子富前些日子捡回去的,像猪苓一样掰开恶臭的玩意儿。难道是野猪屎?
华子足足转了一天,野猪蹄印到处都是,一个野猪影子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