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很像猪苓,可是怎么这么臭啊。咱们把它装起来。”
重新装起来,华子才问:“叔,你是在哪弄的?”
柳子富:“这头牛除了你我没人喂它。其余呢,就是它自己找食吃。这些东西我是在卡巴裆沟发现的。”
“卡巴裆沟?”
柳子富:“现在那条沟,只要阳光上来臭味儿就上来。去一趟熏得几天都不想吃饭。”
白凌云从屋里走出来:“饭好啦。”
小主,
“柳叔,进屋吃一口吧。”
柳子富:“你们俩吃吧。我被熏得吃不下。”说完把那口袋扔进炮制房告辞走了。
黑犍牛在华子家的后院住了两天两夜,再不肯待下去了。
它哞哞地叫着,走到大门前。华子为它打开大门,它就迈着四平八稳的脚步走出去,过了木桥向生产队走去了。
华子回去收拾黑犍子的驻地,却发现黑犍子的粪便脓血之中竟然有一块坚硬的东西。像芝盖像干牛粪,黑里透着火焰般的红色!
难道这就是……
华子把它收起来,放到阳光下面。自己则去压管水井取水冲洗。
可是当他提着满满一桶水来到那东西跟前,却惊奇的发现,那东西看不见了!地上只有一滩脓血。
他收起来送进灶膛,点着了松木半子。随着烟囱里冒出黑烟,一股刺鼻的臭味儿立刻弥散开来。连远处的邻居康淑君都捂着鼻子跑过来问华子,茅坑着火啦?弄得半个东岗子都臭气熏天!
华子把那些很像野兽粪便,又像猪苓的玩意儿放到院子西北角用塑料布包起来,打算将来找明白人看看。
一早起来,华子吃了早饭就去了生产队看黑犍子。
空旷的队部里,除了柳子富再没什么人。
他悄悄问:“华子,带着一群不着四六儿的娘们儿。这地能种好么?”
华子:“柳叔,你还记得白凌云让葛长缨监督我改造那件事儿么?人不发狠,啥都干不成!一会儿就开个会。不论男女,早晨七点必须出工。先拿出播种计划,然后往地里送粪。苞米地最好能全面实现秋翻。试试这帮娘们儿!”
柳子富:“我现在就去找田大裤裆去!要我看,她这个队长当不了。”
来开会的人比以前少了一多半,女人却明显占多数。康淑君从来不参加有关干活儿的会今天也来了。蔡香萍一家五口,四女一男全来了。
华子开始下狠话了:“大家都彼此看看,这就是我们现在的生产队的全体社员。蒋大牛逼说我们是破鞋生产队,没关系。让他说去,谁人背后没人说?这一年我就很迷糊,盼着赚钱,盼着过好日子,盼着一切想要的东西都变成自己的!所以我想分家分组,谁愿意出力流汗养活康荣、孙信义那种人?可是我看到大黑犍子造得那样,我想明白了,我喜欢生产队。”
华子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生产队没啥不好啊。在座的各位,包括我自己,谁没沾过生产队的光?我来到蘑菇崴子屯儿,经历了五任队长。白凌云太浮,米永刚太暴,康富太懒,王秉春太贼,田淑云太懦。做为队长凡事自己不敢自己做主,竟然被个神婆子葛长缨拉去当成坏分子!最后生产队虽然大丰收,还是一团乱麻。”
田淑云:“华子,姐真没能耐。还得你带着我们。”
华子:“既然是破烂儿,那就得干出个人样儿,让他们看看!我们这些人在劳动力没法跟别的生产小组比,人口却比别的小组多一半!咱们别说超过别的组,就是想吃得好穿得好,也得比别人多花一半力气。多付出几倍辛苦。今天田队长和柳大叔就把种口粮的苞米、谷子、糜子地划清楚。公粮苞米地至少得五公顷,也得先画出来。我散会以后就去大队机耕队租拖拉机开始秋翻,在我耕完公粮地之前,各位必须把各家的、队里的粪肥全部送到口粮地里去。”
田淑云:“耕耘公粮地用拖拉机得几天?”
“十垧地,三天三夜。”
“啊!三天时间把全部农家肥送到地里,能干完么?”
华子:“自己吃的卖的粮食不能用化肥。我们租人家车,按小时算钱。耽误一天我们得多花多少钱?春播之前不把田垄做好,来年就得饿肚子,露屁股!”
柳子富:“只要大伙儿买卖力气,那些粪不成问题。就是没有那些车呀。”
华子不禁咬起了牙:“把所有能动的车都套出去。就算用肩膀挑也得把粪土挑到地里去。不想受穷就得干。不想出力就像蒋大牛逼似的,跟康富他们插组去。”
蔡香萍:“我家有的单轱辘车,我回去把它修修。虽然一趟推不多少,也比挑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