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引以为傲的天赋、背景、资源，在这个怪物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此可笑。

那曾搅动风云、撕裂虚空的上古仙剑投影，终究无法挣脱时光的束缚，永远停留在荒古的辉煌之中。

金光乱舞的疯狂渐渐平息，投影在擂台上徒劳地盘旋、搜寻，如同失去了猎物的猛兽，发出不甘的低鸣。姜莫愁白皙的掌心处，那枚作为媒介的上古符宝灵光迅速黯淡，其上的古老纹路失去了神韵，变得如同凡物。

终于，伴随着一声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叹息，那不可一世的仙剑投影周身光芒彻底内敛，最后化作一道极淡的金线，悻悻然冲天而起，没入一道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的虚空裂缝之中，彻底消失无踪。

擂台上空残留的剑意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那道深邃焦黑的剑痕，以及弥漫在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灼热与死寂。

死寂持续了令人心悸的三息。

而后，在姜莫愁侧面不远处的虚空，如同水面投入石子般泛起轻微涟漪，一道身影悄然凝聚成形。林北玄自虚无中踏出，眼神锐利如鹰隼，第一时间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那煌煌剑威确实彻底消失，再无任何潜在威胁后，紧绷的身体才微微一松。

他抬手，抹去额角渗出的几滴冷汗，那汗珠带着虚空乱流残留的刺骨寒意。方才在那空间裂缝的边缘游走，纵然有精妙的空间法则护身，也着实惊险万分。

直到这时，他才仿佛有了闲情逸致，目光转向不远处那个依旧有些失魂落魄的女子——姜莫愁。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眉毛轻轻向上一挑。

他什么也没说，但那眼神，那姿态，无声传递的讯息却清晰无比，仿佛在说：“你的底牌，不过如此。有本事，再把它叫出来试试？”

这无声的挑衅，比任何恶毒的言语都更加刺人，精准地扎在姜莫愁此刻最为脆弱的神经上。

林北玄那无声的嘲讽，如同一根烧红的铁针，狠狠刺入姜莫愁的心脏。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骄傲被碾碎后的屈辱与绝望在她眼中交织翻滚。贝齿紧咬着下唇，渗出一丝血迹，最终，她喉咙里挤出一个几乎听不见、却又饱含无尽怨愤与不甘的词：“……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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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字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身躯微颤，眼神黯淡地扫过擂台下无数或惊愕、或茫然的面孔，最后定格在林北玄那平静得近乎冷酷的脸上。再无留恋，也再无战意。

姜莫愁缓缓升空，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她抬起微微颤抖的手，那枚象征着参赛资格与荣耀的选手令牌在她掌心浮现。伴随着一声清脆又带着决绝意味的轻响，令牌被她毫不犹豫地捏得粉碎，化作点点灵光飘散。

几乎在令牌碎裂的同一瞬间，笼罩着擂台的光幕屏障，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啵”的一声轻响后，迅速变得稀薄、透明，最终彻底消散，露出其内满目疮痍的景象和对峙的两人。

场外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所有观众都瞪大了眼睛，屏息凝神，脑海中还残留着方才金光乱舞、虚空欲裂的恐怖画面，完全没弄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仙剑投影呢？那毁天灭地的威势呢？怎么……就结束了？

高台上的裁判，一位见惯风浪的宿老，此刻也是一脸的错愕与震惊。他的目光在神情落寞、主动捏碎令牌升空的姜莫愁，和负手而立、气息平稳地从擂台焦土上走下的林北玄之间来回移动，似乎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他嘴巴微张，停滞了足足两息，才仿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深吸一口气，用蕴含着复杂情绪的洪亮声音宣布：

“姜族，姜莫愁……淘汰！”

“散修，林北玄……获胜！”

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层浪！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哗然！

“什么？！”

“姜莫愁……淘汰了？她主动认输了？”

“林北玄赢了？那个散修林北玄？！”

“他击败了拥有上古仙剑投影的姜莫愁？！”

这一刻，哪怕是最迟钝的人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所有的质疑、嘲讽、不看好，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那个从始至终不被看好，甚至被认为是笑话的散修，真的，真的逆转了一切，夺得了桂冠！

仙资大会魁首之位，归属于散修林北玄！

他，才是这一代，真正的沧海洲年轻一辈第一人！无数道目光汇聚在那个缓步走下擂台的身影上，充满了震撼、敬畏，以及难以置信的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