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国安给李谕在工字厅安排了一个办公室及住处。
至少民国时期,不管学生还是教授,清华的住宿条件都要远超北大一截。
很多民国的大师或者从国外来中国视察的大学者,基本都会选择住在清华工字厅,比如泰戈尔。
受唐国安校长的要求,李谕这段时间在学校里上点课。
其实清华不缺老师,而且有相当一部分是从美国过来的老师。
论授课的本事,李谕都不如讲台上会卡壳的爱因斯坦,不过李谕胜在有超前一百年的认知水平,能够在高屋建瓴的层次上进行指导,说出一些超前观点。
从教育学上看,对学生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另一边,谢煜希也很给力,回了趟美国后利用卡耐基基金会以及卡耐基的巨大号召力,又带回了三名老师:两名女老师、一名男老师。
这几名老师的薪水将直接从教育基金会支取,不占用清华的办校经费。
早期来清华的美籍老师,相当长时间里一直是女老师多过男老师。
多点女老师也有好处,起码对国内风气开化很有用,——没有女老师,怎么招女学生。
存在两种想法的学生都不少,并且第二种想法慢慢地会越来越多,——物极必反呗。
侯德榜诧异道:“你的数学这么差?去年停课之前有一次数学月考,你得了多少分?”
吴宓苦涩道:“后面根本听不懂,作业可怎么办?”
刚说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问得太多余,以侯德榜次次考第一的水平,肯定又是满分。
谢煜希道:“洛克菲勒先生早有在远东投资教育的情况,看到我们的基金会取得如此成果,已经蠢蠢欲动。”
如此安排导致了大部分学生轻视中文课程。
这样划分的目的显然是要加强英语教学,使学生有更多接触英文的机会。
真够随缘的。
放眼整个清华都是无敌的存在。
下课后,吴宓一脸愁容。
清华一开始就这么做,也是因为老美的精英大学也这么搞。
吴宓问道:“你怎么不带讲义?”
这时李谕已经进入教室,发现台下全坐满了,最后排还有站着的。
金岳霖问道:“你怎么了?”
吴宓成绩比他们两人要差。
上午课的教师一部分是美国人,一部分是能说英语的中国人。
这在学生的心理上有不寻常的影响:一方面会使学生蔑视本国文化,崇拜外人;另一方面还会激起反感,偏偏就是不想对洋人低头。
吴宓一进门,教室里就扬起一阵笑声。他莫名其妙地环视四周,才发现缘由。自此以后他便决定在公共场合只用“吴宓”,而不用“吴陀曼”。
中文教师的薪资水平明显低于外籍老师,并且他们集中住在比较简陋的古月堂,中文教师显然不受尊重。
这时候的清华图书馆还没有后来那么宏大,藏书有限,要是先生指定了某某参考书必须阅读,学生就必须早早去排队。
这几年李谕算是形成了点自己的风格,讲课水平即便不咋地吧,但总能讲出点前沿性的东西,而且通俗易懂,大家伙都爱上他的课或者听他的讲座。
上午课是英文、数学、地理、历史(西洋史)、生物、物理、化学、政治学、社会学、心理学、公民等,一律用美国出版的教科书,纯英文授课。
李谕代课自然还是数理方向,并且数学绝对是最主要的,所有人都必须学。
吴宓脸上一红,然后说:“我小学时就搞不懂鸡兔同笼,更不要说什么数列极限了。”
好在那位女老师人比较通融,听说是李谕后,直接宣布全班一起过来听。
下午课则是国文、历史、地理、修身、哲学史、伦理学、修辞、中国文学史等,一律用国语,中国的教科书。
但是清华的老师说得很清楚,做不出来就不及格。
金岳霖的数学比吴宓好一些,但达不到侯德榜的水平,羡慕道:“我要是也有这么好的数学能力该多好。”
课程本身没什么特别难的地方,但李谕深知这些学生不可能将来都走上数理研究的路线,所以仍旧更加注重趣味性。
后来才知道,在其他大学的电子系,这门课要学一个学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