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衣襟上还有一滩半干的水渍,从初初的滚烫,到方才路上教凉风浸了,眼下已然冰凉至极,犹如沈肃容先前冰凉的唇,那触感却教霜澶灼了手,提醒着她方才发生的,都不是梦……
许是沈肃容唇边的酒液教霜澶也跟着抿了些许,眼下霜澶只觉后颈处一股热流在往脑中蹿涌,随即面颊绯红只不住得心神不定胡思乱想……
霜澶在门边立了良久,才强自敛了心绪,去水盆边找了帕巾净面。
待教凉水净了面,心下才稍稍清明了些,霜澶不敢再去想今日的荒唐,遂赶忙洗漱了便往床榻上去了。
外头的月亮已然教薄云遮了一半,霜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打了几个滚儿后,才堪堪睡去。
只顾长安房里的烛火不知什么时候,也悄然灭了。
……
翌日,霜澶因着有心事,本就睡得浅,故而早早得便醒了,胸口心慌缭乱的,也不知是在怕什么。
不多时,外头有人来敲门,是顾寅。
代顾长安传话说等柳氏的灵停满三日了再走,霜澶应下。
霜澶原本来沈府便就是为着给柳氏上一炷香,眼下心愿已了,外加上昨日晚间那谬妄之事,霜澶眼下正是心烦意乱的辰光。后面两日霜澶再不敢出门去了,左右一应吃食都有人送来,便鸵鸟一般窝在房内。
……
柳氏下葬这日一早,天色不好,阴沉沉得竟似是要落雨,连带着风内的寒意也多了几分,霜澶跟着顾长安与顾寅一道出了小院。
时辰尚早,柳氏的棺木还在灵堂安置着,霜澶仍旧躲在顾长安的身后。
不多时,抬棺的人便来了,一行人哭哭啼啼得上了路,霜澶一众走在人堆里最后头,跟在顾长安身旁不冒头。
沈肃容走在最前头,一旁跟着沈远。
待至沈府府门时,大门紧闭,只开了一旁的小侧门,霜澶不禁戚戚然,虽说妾室过世不能从正门出这理早就知晓,可真到这时候还是教人心下酸涩。
正这时,前头竟悉悉索索传来议论声,霜澶探身出去一瞧,竟是沈肃容跪在棺木与侧门之间,那棺木自然不能越过沈肃容而去,故而停了下来。
沈肃容哀毁骨立得跪着,想来是悲痛欲绝,面上却不曾落下一滴泪。
霜澶离得远,人群又吵闹,委实听不真切前头说话。
只得侧眸去瞧顾长安,“公子,沈二公子怎的跪下了。”
顾长安面色凝重,“想来瑾怀是想让这位二夫人从正门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