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台上,一片烛火橙光跃动,照亮乐迩一双深邃眼眸。
片刻,他斩截答:“甚好。”
葛岭喜上眉梢,恭维道:“尊主大业,必将千秋万代。”
乐迩面色无波,懒洋洋一瞥闻人鹤:“传令下去,明日午时,碧水坪,处决摇光。诚邀江大盟主携门人监斩。”
闻人鹤踌躇满志,当下领命而去。
厅门开合,一大阵寒风刮入,室内帘幔飒飒飘动,葛岭抚平被风吹乱的衣摆,满脸春色,回头时,却见座上之人眉眼低垂,神情冷寂,更无一丝喜悦之色。
葛岭脸上笑影逐渐敛去。
“尊主……可是有心事?”
室内风止,室外的尖啸却依旧徘徊于耳畔,乐迩声音寒凉:“天玑可能死了,在镜花水月。”
葛岭一震。
乐迩道:“厚葬。”
悲风拍打窗柩、门扉,激烈如厉鬼叩门,葛岭颔首称是,其时心念急转,推测天玑死因。
天玑乃是随乐迩一并前往镜花水月为赵弗贺寿的,如若突然丧命于庄中,那赵弗……
葛岭双目一睁:“尊主,老夫人她?”
乐迩低垂的眼睫微撩,幽黑的瞳仁底下暗流汹涌。
“被贼人推下山崖,大概,回不来了。”
闷雷自云层后滚落,一场暴雨,终于挣出囚牢。
葛岭僵立在厅内,神魂俱震。
“是……哪个贼人?!”片刻,方哑声究问。
会厅外,滂沱大雨淅淅沥沥,乐迩漠声:“东山居士后人,陈泊如。”
葛岭惊怒交集。
“仇,我已报了,暂且别对外声张,”乐迩开口,声音藏在震耳雨声里,难辨喜怒,“吩咐底下人去镜花水月附近的崖下探探,寻回母亲尸骨即可。”
葛岭按捺住翻涌情绪,深吸一气,撩开衣袍屈膝跪下:“属下亲自率人前往,定让老夫人入土为安!”
乐迩眼中仍旧死寂无波。
葛岭去后,议事厅内空空荡荡。
乐迩自座上起身,垂袖走下玉阶,路过灯台旁的小几时,停住,视线落至一串檀木佛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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