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被点了穴道,纹丝不动,褊衣从绣榻处铺出来,如流水般的柔滑细腻。过了许久,更漏里的流沙陷了指甲厚,才听他说:“你为他这般思虑,可惜他看不见。”
“你答应我了吗?”
怀淑没有犹豫地点头:“我答应。”
这样的干脆利落反倒我心中一滞,提前准备了满腹的劝辞都失了用武之地。我按捺下心中的曲折,又说:“路程艰难,方远和景沐不必跟着去了”,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抬头看他:“好吗?”
怀淑又是沉默,我便等着他,他隔着金光流朔的面具一直看我,看了许久,缓慢地说:“好。”
心中大石陡然落地,我随着他起身,“那我送怀淑哥哥出去。”
他停住脚步,微微侧头看我:“不用送我了,记住我刚才说过的话,孝钰,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先为自己打算。”
言语乍一落地,他便往外走,殿门前内侍将他的薜荔衣递过来,给他披在肩上。
天地间飘落着大片的雪,他身形清瘦,自飞檐华殿前走入席天幕地的苍白之中,暗淡的天光照在他身上,宛如一幅着墨浅淡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