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称为闹别扭是希冀还有转圜余地,裴嘉言生于富足的家庭,虽然老妈和裴叔叔现在有点不是东西,但他们对裴嘉言向来都很好。他没有被父母亲友深爱,也不会毫无保留地学会爱我。
平心而论,我不会因为这些记恨他的父母,他们毕竟把裴嘉言带到了世界上。我也不希望裴嘉言做让未来的自己后悔的事,去和老妈彻底断交。
他才十八岁,人生有无限种可能性。
但想是这么想,我顶多内心惋惜,裴嘉言真要不反悔,倔强地放着迪士尼公主不做来贫民窟拯救我,我只能选择比他父母更爱他。否则难不成还要劝他回头是岸吗?我只是不计较细枝末节,又不是圣母。
/
我说完那句话后裴嘉言很久都没反应,他拨弄着我裤腰的系带,刚要喊他别闹,裴嘉言突然说:“陈屿我讨厌你。”
“嗯?”我不知道话题跳得这么快。
“我讨厌你。”
“……”
“你说等我有什么用,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带走?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裴嘉言的话语不委屈,表情也不委屈,但我就是知道他说这句话时忍着没哭。这表情让我彻底不知道能怎么安慰裴嘉言。
我无言以对了。
如果他像昨天下午那么愤怒,我就让他打一顿;如果他气得哭,我就抱着他哄到破涕为笑——可是裴嘉言没有和我闹。
因为那张字条,因为我没有和他告别,因为我的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