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听闻,笑呵呵的,将手炉从衣袖里取来,清脆一声,放上茶桌:“你倒是把我绕糊涂了,说得好像我们有怨,我在找你报私仇。”
“我知道您这次为什麽会突然找上我,不过是疑心我嘴巴要松,会说些对您不利的话,”向境之说,“那您可以放心,在暗查这段时间里,我不会再露面,更不会让您看到相关媒体的闲言碎语。我就直说吧,现在我平庸无能,只想活着,没有胆量和您作对。”
“这麽说,你以前是有胆量的?”
“无论今天还是以前,我一直都敬重您,跟您那些年,您确实教我很多,比起其他称呼,我更喜欢喊您老师,”向境之打了一记感情牌,“您对我恩重如山,我都记得很清楚。”
沉默片刻,蒋老摇一摇头,可惜道:“不行啊,境之,你这麽些年,性子变了不少,但说话要拐弯的习惯还是没变。听你说的话,你把自己放得这麽低,其实心里总归是有些不服气的,就为了在我跟前说些软话,证了真心,要我放你一马,换句话说,别威胁你的孩子,是吧。”
“无论怎麽说,孩子毕竟无辜。”
“你就确信他在我这儿?”
“我没办法不信。”
蒋老面露笑意,慨他对自己弱点不遮不掩:“如果孩子真是被有心人带走的,你这麽大张旗鼓跑来我这儿,只会把他推到更危险的地方。”
“现在已经够危险了,他只要失联超过二十四小时,到时我接到就可能是一具尸体。您也有孩子,有孙子,我想您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
“你跟过我几年,应该记得我教过你的道理,你想要我设身处地地为你考虑,总得拿东西来换,而且得保证我给你的东西,和你给我的保持平衡,这叫等价交换。”
向境之将手从膝前抬至茶桌桌面,说道:“我现在身上对您有价值的东西,不过一点记忆,要交换的方式也很简单……尸体是唯一不会告密的。”
蒋老颔首:“你在威胁我?”
“我在重复您说的‘等价交换’。”
“你当我不敢动手?”
向境之松开牙关,下颚攒动,跟着他笑了一笑,平静道:“我猜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