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世承运”四个字定定刻在石板上,仿佛一双眼睛,圆睁着看这大明。
消息很快传到了京师。
大臣们说什么的都有,这本来也在朱烟寒的意料之内,没想到一群宗室居然冲到太庙去哭先祖了。
太庙是第二代皇帝建立起来祭祀祖先的地方,中都凤阳有一座,南京有一座,开国皇帝的儿子迁都北京后在北京又建了一座。太庙占地极广,三层高墙耸立,黄琉璃瓦庑殿顶,内中古柏森森,殿中东殿供着历代有功朱姓王族的牌位,西殿则放着异心有功之臣的神位。平日里朱姓宗室祭祀都在自己家,倒没想到今日里宗室倒去太庙哭了。
朱烟寒能说什么?太庙供着的祖先也是宗室的祖先,谁能将奈何,便是皇帝也拦不住人家哭自己的祖先。摆驾罢,去看看同姓兄弟们。
太庙的庭院皆以白色大理石建造,宗室们跪成一片,看见皇上来了,却也恭敬的行礼,朱烟寒忙挥手免礼,里面有些人按辈分是自己的叔叔、伯伯,甚至还有爷爷辈的,怎么好叫他们行礼,再者,朱烟寒也想看看诸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果然立刻就有人从队伍里站出来:“皇上,臣等恳请速速出兵镇压起义军,以告慰祖先在天之灵。不然祖宗在地下不得安宁。”
朱烟寒沉吟不语。
宗室们也不是吃素的,几个人一交换眼神,“哗啦”一声,太庙的汉白玉须弥座式台基底下跪倒了一片宗室,或是磕头,或是痛哭流涕。
朱烟寒叹口气,他指着太庙问:“今日在太庙前行家礼,诸位便都是朕的叔伯兄弟,朕且问诸位叔伯兄弟,你们看到了什么?”
宗室们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屋梁、屋顶,毫无看头,于是茫然的摇摇头。
朱烟寒看着重檐庑殿,沉重说道:“这太庙,内部大梁是千年一遇的沉香木,至今犹自散发着幽幽香气,那大殿立面,皆是名贵的金丝楠木,每一柱楠木都是耗费了巨大民力从南边运过来。”,他指着大殿外立面,“那大殿外部贴着的图案,全是赤金融成。”他目光移至院落中姿态古朴的古柏“那古柏,自太皇帝的儿子那一辈种起,如今也一百多年了。”
宗室们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
朱烟寒接着说:“祖先们建立下这一片基业实为不易,诸位叔伯兄弟既然在这里痛哭,可见恨透了火烧凤阳的那群匪徒,我且问诸位,有没有想报仇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