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陈正慢慢扶起椅子安稳坐了回去,浑浊的眼珠子不停打量着陈岁安,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他猝然向前,像发现了新大陆那样兴奋,脖子上的青筋虬扎,像窝藏在罪恶泥土里的蚯蚓蠕动,面容极度扭曲。
陈岁安突然想吐,撑着椅子往后倒退半步。
哪料陈正一把抓住他衣领,脸涨地通红,信誓旦旦地说:
“你在会议厅和源面前佯装爱慕赵渡,大闹审讯室,又与他同居,为他做早餐,在众人面前做出一副非他不可的样子。”
“你是想拉他下水!”
“没人能打败机制,但你偏偏想弄死机制,你很聪明单凭你一人甚至翻不起大风浪,哪怕搭上整个执行部也只是螳臂当车。但是再加一个裁决团就不一样了,所以你急着抓住赵渡这根救命稻草。”
“你孤身上了赌桌却没有底牌,你想拉上他,彻底搅乱这一场牌局,水越浑,你越能达到的你目的。“
陈正突然顿住,又皱眉思考。
低下的头颅中有几根白发冒了出来。
很明显。
“可是小斐已经死了,弄死机制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没人能打败机制,我们世世代代都在尝试,前仆后继的去献祭却没有到一点办法,哪怕赵家养出个怪物赵渡也不行。”他斩钉截铁地继续说:“赵渡不会帮你的,儿子,而且你说他一旦知道了真相,会不会第一个杀了你?”
“听说他们赵家人最容不下的就是欺骗。”
脸上和脚底伤口血流如注,陈岁安恍若未闻,却像是被陈正这番话所震动,他恍惚着坐回餐椅里,垂着头,平常总是挺拔高扬的背脊此时弯了,肩线也不如平常那般挺括端正。
——他像是被击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