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生,您回不去了。”
六月中旬,秦水凝顺利抵达香港,下船后第一时间给谢婉君发电报报平安。
谢婉君早已安排好一切,保她衣食无忧,还通知了人接应她,秦水凝很快在香港安顿好,同时收到谢婉君的回电。
谢婉君说:中秋见。
七月中旬,消息在香港传开,上海客运码头已悉数封闭,情势严峻。
秦水凝没有等到谢婉君过来与她度中秋,等来的是上海开战的消息。
可她回不去了,那年中秋终是未能团聚。
十一月中旬,那天她独自在蜀腴吃饭,通过敞开的大门听到街头报童的吆喝声,事已成定局。
上海沦陷,开始了长达四年的孤岛时期。
邻座一片哀恸之声,秦水凝双手掩面,泪如雨下。
秦水凝在民国二十八年的夏末回到上海。
上海恢复通讯后,她第一时间给谢婉君发去电报,收到安好的回复让她放下了心里的石头。
交通也在去年年初恢复,谢婉君却寄来长信,叮嘱她切莫急于返回上海,当时的上海时局不明,风云变幻,不是个回去的好时机。若非确定信上的字迹是出自谢婉君之手,她都要疑心发生了什么变故。
彼时她还是能走的,谢婉君大抵看出她返回上海的心意坚决,来信又变成安抚,声称准备前来香港与她团聚,秦水凝这才暂时歇下心思。
后来她在香港有了任务,谢婉君却迟迟不来,当她敏感地察觉到异样时,谢婉君再没来信,她又等了一个月,果断买了船票,并向上级申请,连忙返回上海。
甫一下船她便提着藤箱坐上黄包车,直奔福开森路的谢公馆,迎接她的却是一片死地,院子里杂草丛生,门窗悉数被撤下,谢公馆已非记忆里的模样,满目荒凉。
她强迫自己稳定心绪,又前往许公馆,打算找许稚芙询问谢婉君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