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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夏往事+番外 是辞 1395 字 2023-04-07

“婉君这个人,其实我是喜欢的,不然也不会让她借我的势,临上船之前我还帮她摆平了桩麻烦。如今这种局面,只能让她自求多福了。”

男人又问:“当真这般棘手?那批药何时到沪?”

韩寿亭说:“我同她说的是已经装船出发了,实际上……我同你说句实话,还没有,只怕等到东西到了,就要变天了……”

韩寿亭不再继续说,而是摇了摇头,像在悲悯一个将死之人。

秦水凝已经僵在座位上了。

她即便再不懂生意上的事,也听出端倪了。谢婉君从韩寿亭那儿收了一批西药,不知何时到港,眼下时机敏感,西药成了烫手山芋,谢婉君简直是接了个麻烦。

中年男人帮秦水凝问出担心的问题:“不过是些西药,花钱打点一番不就是了?掉层皮而已……”

韩寿亭否定道:“非也。真要简单的话,我又何必脱手?本就是打算自己留着的。听竺现在帮我守着家业,我拿他当亲儿子待,否则叫他接手便是了。机场那边已经开始闹事,真要打起来,谁禁得住两方的盘剥?岂止是掉层皮,那可是刮骨之痛啊。另外我还听闻她跟个女间谍走得极近?被盯上了都不知,并非我给她下圈套,是她自寻死路,依我看,那批药恐怕也是要送人的,糊涂……”

秦水凝猛地扭头瞪向韩寿亭,暗骂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韩寿亭也看了过来,眯着眼睛似乎是想认出她是谁,秦水凝便赶紧转了回去,手里的帕子已经被她扯得变形,她什么都明白了。

昔日谢婉君问她和她的同志们可短缺什么,她不愿谢婉君涉险,并未多说。临走之前谢婉君又神秘兮兮地跟她说过要送她份厚礼,正好她的生辰要到了,她几番追问谢婉君也不说,只说等到了再告诉她,难道厚礼就是这个?

她浑身僵冷得彻底,因心跳异常,双手不自觉地抖动着,而韩寿亭和中年男人仍在笑着饮酒作乐,甚至轻描淡写地说:“不提她了,生死有命,我人既已走了,便在香港休养一阵,回去再看罢。”

客轮持续在海上航行半月,餐厅每晚都会举办酒会,靡靡之音盘旋海面,好一番太平盛景。

当晚韩寿亭踏着醉步从盥洗室出来,走在狭窄的长廊,秦水凝攥着尖锐的餐刀,手掌裹着条白手巾,藏在手袋里。

两人迎面擦肩而过,秦水凝忽然抬头,嘴角还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礼貌地叫他:“韩先生。”

韩寿亭还记得中午在餐厅她突兀地扭头看他那一眼,正想开口问她是谁,因为喝过酒有些迟钝,迟钝地发觉腹部在流血,他赶紧抬起手想要抓秦水凝的手腕,秦水凝却已用尽全力又将餐刀插得更深了些,恍惚觉得自己的拳头都要伸进韩寿亭肮脏的身体里。

韩寿亭虚虚攥着她的手腕,人有些站不住了,歪着身子要向后倒,秦水凝收手,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冷漠地看着他倚着墙壁向下滑,像死神宣判似的告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