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处神属阵营的缘故,使得德维埃与其他六个国家历来有着频繁的交往。然而,在所有结识的异国要人之中,这位来自洛汗的亲王却是贝罗私交最好的。同样政坛失意的境地给了两人说不完的话题,本国掌权者的种种无能表现则让一些发泄式的言论变得愈发微妙和默契起来,至于亲密到一定程度后对性事癖好上的一致认可,那更是知心之外的惊喜发现了。
“先不说这个,没看到好些人都来了吗?”威列拿轻拍着老友的后背,低声道,“依我看,这个国诞,未必就不是我们的机会。”
“怎么说?”贝罗小心翼翼地扫了四下一眼,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使节坐满了整个高台,按照席位上所插的旗帜标识来判断,似乎就只有巴帝和摩利亚两国无人前来。
威列拿使了个眼色,拉着他一起坐下,“你应该也是几天前到的吧?知道我们的住处为什么没有被安排在一起,反而到现在才能碰面吗?呵呵,非常时期非常对待啊,就算是建国日,人家独立联盟也作好了对应一切变数的准备,看样子我们这次多半得空手回去了。”
“这本来就是在胡闹!那些猪猡拿出一个拙劣到可笑的借口,我们却成了替罪羊。到时候光明总殿不发难就算了,万一真有什么,倒霉还得是我们!军情刺探?他妈的,有这么个刺探法的吗?!”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碰巧掌握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譬如说独立联盟的军政机要,甚至是最核心位置的隐秘,那所有的问题还会成为问题么?”
贝罗亲王愣了半晌,才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威列拿注视着正步行出内政厅大门的两队鼓号手,广场上逐渐沸腾起来的人声让他不得不提高了语调,“但有一点很关键,别人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而你偏偏又打不过人家,偷也没法偷,这种情况下什么样的办法才最稳妥有效?”
转过头来,深深注视着目瞪口呆的贝罗亲王,他露出奇异微笑,“让我来告诉你,现在只有把敌人变成朋友,你才有可能得到渴望的一切,甚至更多。”
“难道不会被识破?”贝罗发现自己正在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我的意思是,那种真正的朋友。昨天夜里,有位格林将军以私人名义和我聊了很久……”骤然响起的长号声中,威列拿顿住话题,颇有深意地拍了拍对方的膝头,“仪式开始了,慢慢看,咱们呆会儿再说。”
自从踏上这片土地以来,诸国特使就一直被充满活力和效率的所见所闻震撼着,影响着。不限形式只求成果的理念在每一处建筑体,每一条街道的战后翻修上无不表现得分明,毫无美感可言的城池框架却将平、直、宽、广发挥到了极至,哪怕最细微的修饰雕琢都被当作糟粕摒弃。
正如众人想象中一般,独立联盟主导的这场登基大典,没有多少刻意去展现隆重奢华的地方,就连斯坦穆皇室遗孤的出场,也不过是以一段短短的鼓乐铺垫了事。
作为两朝元老,前财政大臣、如今的内阁议长安姆罗尼,含着热泪为新皇完成了加冕。一番悲怆激昂的讲演之后,他撩起衣摆,便要携着林立的百余名内政官员下跪,正式行使君臣大礼。
“不,今天你们不应该跪我,我也没有资格接受这份荣耀。”年仅十六岁的唐克尔迪·里察德扶住了老臣,如果除去皇袍与王冠的衬托,他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平凡木讷的邻家少年,“当人民遭受战乱的时候,拯救他们的并不是我。”
扩音魔法的作用下,这句平静的话语被折射到广场上空清晰回荡,包括观礼贵宾在内的所有人都沉寂了下来,少数斯坦穆旧臣的脸色俱是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