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凛复又一怔,关切地望着他。
“我不是忍不了这种痛,我不是不能装做什么事也没有,只是,我说过,我再不骗你瞒你,关于我的身体状况,再软弱,再不堪,我也会表露给你看。可是,你呢……”容谦叹息。
“你答应过我的话,就只是嘴上说说吗?”
燕凛低声道:“是我不好,我也不是想瞒你,只是不想为着我,扰得你也睡不了。”
容谦怫然:“你有事,不来扰我,却去找谁?”
这话说得既有些蛮横,又是完全地理所当然,燕凛听着呆了一呆,却觉得心头滚烫,胸膛里竟是热得叫他说不出话来。
容谦轻叹:“你老实告诉我,你睡不着觉的毛病,是不是由来已久?”
燕凛轻声道:“我一向睡得少,习惯了,也就不是什么大妨碍了。只最近这段日子,整夜整夜一刻也睡不了,所以不得不借助药物。”
“到底有多久?”
燕凛沉默了一会,张了张口,终究是低声道:“总该有六七年了吧!”
容谦慢慢地闭上了眼。
只怕……不止六七年吧。
他记得,在许久许久以前,在他一步步逼得那个小小的孩儿,眼中渐渐失了天真热情,一天天变得冷漠坚强时,燕凛就有一段时间,总是睡不着觉。
他也偷偷翻过医案,细问过病情,暗中着急忧虑过,只是后来,听太医回报说皇帝的病渐渐有了好转,便也放了心,慢慢就把此事淡忘了。
原来,他失眠的毛病,其实一直都没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