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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内殿里的龙床无比宽敞,所以容谦手一挥,干脆省了那些麻烦,直接让燕凛和他同榻而眠。

皇帝偶尔和臣子故友,同榻而眠,倒也是佳话美谈。可这样天天住在一块儿,可就太不象样了。宫里宫外,朝臣宗亲,免不了都有些议论。

只是容谦有病,闭门不见客,燕凛整天忙得晕头转向,除了正式地处理国务,基本上就没空和臣子皇亲们有什么别的沟通。大家再不满,也总不好在朝堂上去提皇帝晚上跟谁睡一张床的问题,竟是谁也找不着机会向燕凛抗议。

便有人私底下去寻史靖园,或是王总管,暗示这两个与燕凛平时最亲近的人,多进点忠言。

这二位当然只是脸上带笑,嘴里含含糊糊地,把人都打发了去,哪里真肯去多一句嘴。

眼看着燕凛和容谦,居然都能抛开种种顾忌,完全不理朝议清论,这样肆意妄为地做事,史靖园和王总管这两个,心里其实都暗暗有些欢喜的。不管是明君也好,良相也罢,终究也是个人,能够不再处处隐忍,万事顾忌,任心任性一回,又有什么不好。

至于世人嘴里说的什么体统,什么规矩,在他们心中,哪里能超得过燕凛的身体去。

然而,燕凛失眠的毛病,并不是真的到了容谦身边,就能立刻好起来的。

容谦毕竟不是神仙,而一番长谈,虽说可以化解许多心结,但经历过那么多事,哪里可能转眼间,就积郁尽散,曾经的伤痛,本来就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慢慢消除。

最大的心病被容谦解开,确实对燕凛的睡眠有很大的帮助。但是他仍旧失眠,再疲惫也无法入睡。最初他还本能地掩饰,然而,他那点伎俩要瞒过容谦,却谈何容易。

容谦也不主动揭穿他,也只当什么也没察觉一般地自去睡,只是睡着睡着,便低低呻吟起来。

燕凛一惊而起,俯身探看容谦:“容相,可是伤又痛得……”

话还没说完,就僵住了。

容谦的眼睛,清醒得不带一丝睡意,有些责备地看着他。

燕凛有些惶恐地低头,不知该说什么。

容谦轻轻叹息:“我呻吟不只是为了试你,也是因为,我的确是真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