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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随信吉苦笑着耸了耸肩膀,“……既然已经踏上起兵造反的这条贼船,也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在当初刚刚出事的时候,没有想到要在第一时间对这些贱民下手,如今也就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们拼消耗了……对了,我说义行啊,最近的这两天,广岛那边的幕府军主力有什么动静了吗?”

“……这个,禀告守随大人,幕府首席老中三井银次大人似乎又分出了一些部队,掉头返回京都附近去平息抢米骚乱,至于他的主力部队,则仍然在广岛附近扎营休整,没有任何开拔移动的迹象。”

这位名叫贞本义行的年轻武士赶紧从怀里摸出一本册子,并且非常迅速地翻看了两下,“……不过,敌军的滩头防御似乎严密了不少,我军派去骚扰的一支国人众,在昨日不幸大败而回,首领小林光一中炮身亡……所幸军舰未曾损伤,很快就可以执行下一次任务。”

“……这个……敌后骚扰的事情,还是暂时先停一下吧。”

守随信吉淡淡地说道,“……尽快攻破这座春田庄,彻底稳定领地内部,才是当前的重中之重。而且佩里提督的舰队恐怕也快要杀来,海路已经不够安全了——从今天开始,本藩所有船只一律停止出港,并且让海防炮台提高戒备等级!等到海上的局势完全明朗之后,再作新的判断!”

“遵命!在下这就草拟一道公文!”

贞本义行从背包里摸出从西洋进口的墨水瓶与鹅毛笔,匆匆把命令记录了下来,然后抬头望了山脚下的战场一眼,发现枪炮声已经基本平息,而溃逃的士兵也都被再次集结了起来,便开口询问道,“……守随大人,此次我军临阵溃逃,表现实在不堪。是否要执行十一抽杀之法,以严明军纪,激励斗志?”

“……执行十一抽杀法?贞本义行,你难道是嫌我们长州人死得还不够多吗?”

守随信吉有些惊讶地白了对方一眼,语气颇为不悦地驳斥说,“……荻城惨案、二月内乱,还有对小仓藩、生野银山、广岛和眼前这座春田庄的持续攻击,藩里至少已经损失了上万名青壮!而接下来面对着幕府军主力,恐怕还有更多的苦战恶战要打……可我们长州藩毕竟只是一个大概二十万人口的小地方啊!眼下为了整军备战,已经有大片田地被迫抛荒了,怎么可以再随意杀戮自己人呢?况且……”

他满脸懊恼地指了指前方的春田庄,“……像这样险要恶劣的地形,除了拼消耗、打拉锯,一点一点地把里面的守军逐渐拖垮拖死之外,基本上是别无他法,乱杀己方士卒泄愤又有什么用?”

“……这个……确实是不能再随便浪费藩里的人力了,但只怕先垮掉的反倒是我们啊……”

贞本义行神色木然地转过身躯,望了依旧矗立于山崖上的春田庄一眼,万般无奈地叹息说。

第二十九章 战线双方的忧郁(4)

此刻是东瀛岛国的仁孝三年(dr1993)五月下旬。

从一月份的长州政变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将近小半年的时间了。

而从长州藩叛党决心正式倒幕,发兵攻打春田庄开始算起,也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