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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口中“嗬、嗬”地叫嚷着,手里挥舞着长矛、火枪、弓弩、镰刀甚至大锤之类乱七八糟的独门兵器,灵敏地在布满了石块、荆棘和尸骸的山路上跳跃着前进追击,不断杀伤着落后掉队的溃兵,从而引发起更大规模的混乱和崩溃。

与此同时,几门式样轻便的小号霰弹炮也被推出寨子,在朦胧的第一缕晨曦之中,先后轰鸣着喷吐出长长的橘红色火舌,朝长州军的背后抛来无数灼热的铅雨。

在这最后的凌厉一击之下,攻打山寨的长州军终于完全崩溃了。

不远处海滩上的那位中年武士,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无奈地注视着这场就发生在他眼皮下的失败。此刻,长州军的督战队已经出动,用鞭子和刀背敲打着刚刚溃逃下来的士兵,企图逼迫他们扭头回去战斗。但即使溃兵们真的有这个心思,也根本不可能立即停下来——因为向前逃奔的人被后面的人推挤着,而后面的人又被更后面的人推挤着,最后面的人则是被山寨守军用各种兵器在拼命地驱赶……更糟糕的是,这条极为陡峭险峻的山路,又使得他们奔逃的速度越来越快。

最后,所有人都被迫象雪崩般向下直泻,一直逃到了沙滩上也没停住腿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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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已经是我军的第十一次战败了啊!连趁夜突袭也不行吗?”

海滩上的那位中年武士,微微摇晃着胡须拉渣的脑袋,神情沮丧地放下了望远镜,“……当初藩里只想着把这些贱民驱赶到边远的穷山恶水之地,并且尽量隔离交通,以免其在常人身边抛头露面,触犯某些忌讳。没想到时至今日,居然会给我长州酿成如此空前祸患……”

“……确实是如此啊!可是,守随大人,在那个时候,又有谁能够想象得到,这些连猪狗都不如的污秽贱民,在眼下居然会有翻天的能耐呢!”

站在他身边的一位年轻武士,也忍不住如此感慨说,“……自始至终,春田庄里面都没有露出过什么乱象。这一次花四百贯重金雇佣的真庭忍军,似乎也不怎么样嘛!”

“……这种事情,只怕是无论换了哪一家忍军,效果都好不了多少!”

这位“长州军政府”的“临时执政”,幕府通缉令当中的“逆党匪首”,如今已经名满天下的守随信吉大人,伸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微微摇晃着脑袋,低声解释道,“……德川家开创的太平盛世,迄今已经差不多四百年了。天下武士固然多半是腐朽不堪,就知道去学一些只求好看帅气的花架子虚招。可看似神神秘秘的忍者,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如今那些所谓的忍者里,早就已经变成了供人逗乐的杂耍班子啦!

实际上,这次雇佣的真庭忍军,能够从山脚下挖掘隧道,切断掉春田庄的水源,就已经算是对得起价钱了。至于说要他们连夜攀登峭壁,潜入春田庄纵火行刺……这也太难为那个叫什么真庭蜗牛的首领了,待会儿如果他能全身而退的话,记得剩下的两百贯佣金可千万不要拖欠,以后可能还要继续合作啊!”

“……您说的没错,守随大人,按照兵法常理,切断水源确实是一大攻城良法。”

年轻武士苦着脸点头承认道,但马上又跟着补充了一句,“……可如今这会儿,已经快到梅雨时节了,接下来怕是还得要下整整三个月的雨……”

“……那又能怎么办呢?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