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娜小姐,这一年来,战区民众和游击队的花费也全是我在掏腰包啊!”路德维希议长还是一脸的苦相,“整整一年啊!八万金币要让数十万民众过上一年,又要打仗,还要用于战后重建,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好吧,就算你都用在了难民生活上。”泽娜无所谓地挥挥手,然后竖起了第二根手指,“其次,战争期间,你曾经以新埃诺奥克州的土地为抵押,多次向贸易与财富女神渥金的神殿借贷,总计金额超过七十万金币!”
“泽娜小姐,这些钱我可是全部都换成了军火,而且还是向您家里的军械厂下的定单,后来在光荣城的几次大战中用得精光。您都忘了吗?”路德维希非常委屈地说,“而且,现在已经到了贷款协议上的还款期。别说是本金,就是利息我也拿不出来啊!”
“哼哼,你真的打算还钱吗?我可是听说你早就把被抵押土地上的居民全部迁走,等着渥金神殿来接收了!反正战乱之后土地不值钱,又不是自家产业,交出去也不心疼!”泽娜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路德维希的小算盘,“而且在我的军械厂里,还有你打的一大堆白条呢!是不是想拖到你卸任了再说?”
“这……”
“第三,战乱固然造成了极大的破坏,但是也使得许多东西没了主人变成官产。现在这两个州的总督空缺,所谓官的产还不是你路德维希一个人说了算?”泽娜竖起了第三根手指,“这国难财发起来可真是不得了啊!嘿嘿,光是我知道的,就有两座金矿,六座铜矿,十六个伐木场或盐场,肥沃农田三万多顷,牧场、房产更是不计其数。而我不知道的应该还有更多!即使再怎么折价贱卖,也能换到两百多万金币!”说到这里,黑暗精灵女政治家的脸上满是羡慕之色,话语中明显可以听出浓浓的酸味。
“第四,大陆会议成立以来,为了照顾第一线的战士,我给你那六千民兵拨发的军饷可是一分不少,而且全是真金白银,没有掺过一次军票。在战前还有一大笔开拔费、服装费和军属补助金,加起来也该有六万金币了吧!而你却搞出个什么‘国难薪’,全部打六折发放,剩下的都到哪里去了?”
“第五,由于战乱的影响,在这两年里,北方州和新埃诺奥克州半点税款都没有上缴,全都到了你这个议长的口袋里……”
“第六,停战之后,在北方州和新埃诺奥克州的各处兵站里,我军还有不少粮食、布匹、烧酒和药材来不及转运到前线,不要告诉我你没派人去接收!”
……
随着黑暗精灵女政治家一句紧接着一句的厉声数落,路德维希起先还辩驳两句,到后来就只有不停地拿手帕擦冷汗的份了,而菲里、夏洛特和蕾妮等几个小年轻更是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望着仿佛正在法庭受审的路德维希议长,一个个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一直以来,路德维希在菲里心中的形象都是相当之正面的。从去年六月的北极港溃败以来,这位火线提拔的议长就领着一帮从没摸过枪的泥腿子,一边在广阔的大草原上同精锐的精灵军苦苦周旋,一边千方百计地为流离失所的难民筹集粮食和生活物资,同时还要应付后方拆台者的明枪暗箭。不过三十几岁的年纪,他就已经操劳得鬓角斑白,身子骨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
光荣城苦战结束之后,菲里等人都撤回后方休整过冬。而路德维希却率部北上,在覆盖着皑皑白雪的松林中同当地游击队一起爬冰卧雪,始终活跃在同精灵军交战的第一线。当别人为了大陆会议中的名额争得头破血流之时,路德维希正带着一帮缺粮少弹的部下,在敌人的凶狠打击下疲于奔命,承受了最多的战争压力。
虽然他吃的苦头最多,在前线坚持的时间最长,但是由于远离政治中枢,反而在历次政坛大洗牌中都没有捞到什么象样的好处,始终只是一个州议长。在新大陆殖民地的政坛上,路德维希一贯扮演着乐于奉献的老好人角色。
但是此刻听了泽娜的一条条指责,得知这个老好人的真实面目之后。菲里不由得苦笑摇头,原本自认为已经算是心黑皮厚之辈,想不到和“老好人”路德维希相比,自己那点小手段已经称得上无伤大雅了!在内心强烈震撼之余,那个古道热肠,一心为民的光辉形象也轰然倒塌——政治家中确实是没有真正的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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