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那个小丫头揉着惺忪的睡眼,好奇地打量着她。
低低脆脆的童音,“大姐姐,我没见过你呀。”
毫无防护能力的普通人,那娇嫩的脖子,只用两只指头,就能掐断。
她伸出手。
孩子以为这位陌生的姐姐想摸她的头,笑嘻嘻地闭上眼,像只等待着爱抚的小猫仔,丝毫没察觉到死亡的临近。
然后小姑娘感到一张柔柔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脸蛋。
“睡吧,你只是在做梦。”姑娘弯下腰,在丫头的额头上,蜻蜓点水般浅浅地吻了一下。她安静地坐在床头,望着小丫头睡意懵然地再度陷入香甜的梦。
直到带着盗窃而来的财宝,离开失主的宅邸,去和卓尔法会合时,安玫有些匪夷所思地想,“我怎么呢?心肠突然变软了?”
……
镇上的通宵酒吧还在营业,但客人寥寥无几,嗜酒的客人,和来找乐子的男人,都已经逐渐离去。
值班的酒吧女招待刚送走一批客人,疲惫地打了个哈欠,从胸罩中摸出票子,数着今天的格外收入。
她把钱小心翼翼地放到荷包里,然后没好气地看着靠窗坐的某个客人,姑娘发誓,这是她瞧见过的,最没好感的顾客。
那是个腰弯背曲、头发灰白,还跛着腿的老男人,衣服陈旧,沾满了灰尘,他在凌晨一点多钟,拄着拐杖慢慢走进来,朝柜台上放了几块钱,点了一杯黑麦啤酒,不发一言地慢慢抿着。
难以想象,他就喝着那杯最廉价的啤酒,阴沉着脸,足足消耗了几个小时。无论是热闹时小舞池里,姑娘们穿着小吊带表演的踢踏舞,还是有两个喝醉酒的汉子,一言不合地殴打起来,都没让他抬头关注。
把“及时行欢”奉为信条的女招待,难以想象居然有这种孤僻,郁郁寡欢的人活着。
天都蒙蒙亮了,他依然没离开的举动。酒吧在六点半结束营业,看样子他准备留到最后一刻。
“可能是个无家可归的老流浪汉。”女招待闲着无聊,猜测起对方的身份来,她在心底地琢磨,看模样就是掏不出小费的,所以她也没上前殷勤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