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我去城外集市买的,那儿的鱼比城里便宜。”
“其实也便宜不了多少,坐驿站马车来回要四个银意奥,把这算上去价格差不离。”福兰不屑于女人们购物时的小聪明。
“噢。”安玫还是笑嘻嘻的,直到走进厨房,姑娘才露出痛苦的表情,不停揉着脚,她没告诉丈夫,自己是走去港口的。
那顿晚饭,福兰吃得很香。
在碎钻项链、金箔小怀表、以及高档点的沙发椅都慢慢消失后,安玫探试地问,“是不是找份别的工作?”
然后福兰的咆哮把她吓坏了,“连你也不相信我能回到司法界了么?”
“怎会,一定能回去的。”安玫保证,“你安心写信吧,其它的事交给我了。”
几天后,安玫拉回了个小木头拖车和一堆锅碗瓢盆,凌晨起床,买几大袋蔬菜肉类,细细淘洗干净,在厨房忙上一个早晨。
等快中午时,酥脆爽口的菜丸子、油炸得金黄的鱼排、香气袭人的杂碎汤与煮青菜就大功告成。
用小拖车拖去市集,不到两点钟就能卖个精光,安玫把这叫做盒饭,一个半银意奥一份,每天变着花样,市集的买卖人和附近的小职员都爱吃。
晚上,还能再做点小吃,去夜市叫卖到十二点。日复一日,她每天只能睡五个小时。
“现在,该我养活这个家了。”安玫自豪地想,然后把精疲力尽的感觉一扫而空。
福兰终于绝望了,他的确完了,连最简陋的乡间巡回法庭都不要他。
他算了算,前后整整五十封求职信都没有好结果,这代表,当初还被人视为前途无量的检控官,现在已彻底被司法界抛弃了。
直到这时,他仿佛刚从一场充满醉意的迷梦中惊醒,才发现,家里少了许多事物,堆得拥挤的小客厅空荡荡,奶奶慈祥的眼神也有些责怪,而永远温暖,带来快乐的小野猫,很难再看到她熟悉的身影。
福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摸着乖乖在一旁陪伴主人的狗,黄昏时天边灿烂光辉的橘黄绸带逐渐被更深邃的黑漂染,而黑色绸子上又渐渐多出细细碎碎的星子,星子拥戴着的圆月,又在夜色上划出冷清的白光,他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