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别喝汤弄脏车子,你抽大麻都没关系。”柏潘不耐烦地扬起鞭子,两匹驽马“唏呖呖”打着响鼻,拉着车缓缓前行。
诺森突然发现不对劲,车厢地板的毛毯,内壁悬挂的红木酒橱,座位上的厚实垫子都崭新无比,并不是那辆他偷偷乘坐了许多次的旧车。
他慌乱地喊,“小柏潘,这车哪来的?”
“就停在车库旁,是教堂新买的吧。老家伙,你真有福气,大概连主教老爷都没碰几次,就被你享用了。”
巡警队绝对不会用假扮教会马车,把自己骗出教堂的蠢伎俩,车厢上的黑十字不容冒充,否则就是玷污神权。
没人会笨到用这方法逮个逃犯,然后去迎接教廷怒火的责难。
“多心了?”诺森嘀咕,但慌乱还是无法抑制,那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占满了头脑,驱之不散,挥之不去。
他的预感一直很灵验,年轻时,至少有两次,预知危险的能力救了他的命。
“回去。”诺森沙哑着嗓子说。
“你疯了?钱可不退。”柏潘不乐意,他还盘算用那枚金恺撒,去夜市淘几件便宜又实用的小物什。
诺森推开车厢前窗,把身子探到车驾处,“快回去。”他扯住柏潘的头发,厉声吼道。可怜的车夫痛得大叫。
拉车的马尥起了蹶子,连蹦带跳,车厢剧烈摇晃着,车轴像要断裂似地发出刺耳的响声,整辆马车七弯八拐向前滑行了许久,才慢慢停下来。
柏潘咳嗽着挣脱开,从车驾跳下来,“狗娘养的,看我不教训你。”他一边咳一边骂,使脸呛成猪肝般的颜色。
“我们回去,小柏潘。否则隔天清晨,人们会惊讶地在马房发现你已僵硬的尸首。”诺森压低声音,脸上浮现出可怖的笑容,眼睛直钩钩瞪着车夫。
年轻的车夫打了个冷颤,怒气匆匆的势头像被迎头浇了一桶凉水,他只觉得,那个苍老的苦修士,一瞬间似乎变成了丛林的野兽,而自己,就是被野兽看中的猎物。
“在费都大教堂苦修所的,当年可都不是什么善主。”柏潘突然记起这句话。
他想丢下马车逃跑,但一想到明早主教老爷发现少了辆车时,会有什么惩罚降临到自个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