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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家精卫如临大敌,长刀横指,目光皆锁视在他身上。徐汝愚站定,双目给刀芒一眩,心中一惊,这才回过神来。强按下心中的悲痛,静站在街心,双眼眯起,却没有避开那如雪刀芒。

“小孩走开,这不是你能呆的地方。”易行之和言悦色的说道,众精卫对一个差点摔出茶楼的小孩子如此如临大敌,让他很不以为意。心想:看来,从昨夜起,大家的神经绷得太紧了。

徐汝愚已是十四岁的少年了,然而,他身子单薄,给人感觉就像是十岁出头的孩童。眼前孩童非但没有立即避开,反是神色自若的站在街心打量自己,易行之才警惕起来,走上前去,带有一丝不耐烦的说道:“小孩,快走开,这儿不是可以玩耍的地方。”

徐汝愚待他走近,心中也打定主意,说道:“我是吴储义子,我父昨日吩咐我今日来对易封尘大人说几句话。”

易行之乍听一惊,满面狐疑的审视羸弱、身高不及已肩的孩童。

“我父亲曾言,他若身死,定会给江津城带来巨祸,于是留下安排,叫我告诉素来爱民如子的易大人,他还说若是找不着易大人,告诉遇事果断的二公子易行之大人也行。”

易行之显然对最后一句话很是满意,谦言道:“遇事果断说不上,我就是易行之,你有什么话,说吧。”

徐汝愚做出吃惊的样子,面露疑惑,低头想了一会儿,摇头说道:“你骗我,易二公子应在府内共商避祸大计,怎会在此守门?”

易行之有些气恼,却又无可奈何的笑笑道:“那我带你去找易行之易大人吧。”

内院中一片狼籍,枝叶满地,当庭一棵巨木,被雷闪从中击断,孤立的半截树干烧得焦黑,微风掠过,顶尖不断有灰烬洒落。堂屋已完全坍崩,两厢也坍崩大半,地上瓦砾堆积,不时有阵阵黑烟冒起。

徐汝愚随易行之穿过照壁,向内院走去,焦灼味愈中,心想:茶楼中所言引雷下击似非虚设。穿过回廊,徐汝愚呆立当场。

易封尘与一干人站废墟前,凝视着庭地上两具一躺一跪的尸体,神色肃漠,皆沉默不言。易封尘更是脸色阴沉,还透出一丝疲倦,显是他与城中各家家主商议到现在无有所决。他看到二子带一个不相干的幼童站在回廊门洞内,双眉一挑,厉声道:“行之,他是谁,不是让你守在门口吗?”

易行之走过去,耳语片刻。易封尘抬头扬眉,大声反问:“他是吴储的义子?”

易封尘当然不会听不清楚,特此一问,乃是让在场众人明白:在此非常时刻,易家不会欺瞒他们。

易行之心领神会,遂直言禀告:“他说吴储昨日临行吩咐他今日前来与父亲说几句话。”

“哦。”易封尘箭步跨到徐汝愚面前,说道:“吴储有何遗言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