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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你就不清楚了吧,他就是易封尘的二子,青年一代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人称‘封龙剑’易行之。其长子易行坚善于打理家族生意,与东林会交好。三女嫁于清河李家为媳。李家当是不会向易家称臣,但也不会为难易家,说不定现在两家已经缔结盟约。幼子易华熙虽声名不扬,不为外人知,然而自小就有神童的美誉,他日必会横空出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易封尘不受张东重用,你们想当然以为他无能,就大错特错了,其实乃是易封尘与张东不合,多次当面顶撞,不为张东所喜罢了。”

“不过想那吴储也是厉害。张东尽遣族中好手围捕多时,竟还是给他潜入城中杀了。两人争斗之时丹气出窍,光华若现,张东散功之际,竟然引雷下击,听说都督府内里的屋舍坍崩不少。寻常百姓还以为神鬼作怪,却不知世间两大绝顶高手相抗。不想,张东武功高绝到这种地步,若非吴储,天下间不知会有几人杀得了他?”

“当今天下武功强横霸绝能居前十者,除三大宗师外,东海算是一位,四世家有其三人,成渝一位,旧朝在南平有一位,张东算是末进一位,吴储却后来居上,逼得张东散功身亡。想那吴储为祸仪兴、白石两府,现在却为永宁除一大害,真是世事难测。”吴储曾与徐汝愚论及当今天下排名,一笑置之,说那只是好事之徒弄出的,除三大宗师名符其实外,世间还有诸多隐士高人。当然,听到义父能与三大宗师相提并论,心中也自是十分高兴。然而,接下来的谈话,却让他心沉到底。

“听里面传来消息,吴储将张东击杀,却不立行远遁。面对闻声前来的易封尘说道:‘我愧仪兴、白石多矣,公能取张东而代之,望善待之。’话音未落,手中长戈一分为两,刺入自己胸膛。开始大家还以为吴储将长戈折断,不想长戈本是两节,从中可以拧开,你们说,神不神奇?”

这时,徐汝愚明白:城中一副如临知大敌的样子,实是易封尘为控制江津形势而实施的作为。徐汝愚见他们不为义父临终的行为赞叹,却穷究长戈本为两节这种细节,又是痛心,又是悲哀。一时间,惘然呆坐,魂魄如消散在清晨的熙光中了。耳中听闻“吴储尸身还停在院内,我等快去观看”,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让义父再受别人辱没,他已担当自己所作的一切,也没人再有资格去辱没我的父亲。

徐汝愚失魂落魄的站起来,衣袖挂在桌角,碗碟滚落砸碎也不发觉,径直踢开长凳走下楼去。

第九章 刚烈

春阳当空,煦风习习。

江津城中,朱雀长街枕津水而贯全城,南北全长十五里,沿街店铺林立,食店、茶楼、饼屋、衣饰店、金器店、玉石店、冥器店等等,应有尽有,不一而足。津水之畔,石阶光洁如玉,垂柳发枝,新绿宜人。系于长阶,数以百计的花舫云集,帆樯蔽日。

这本是人声鼎沸、熙来攘往,花舫中丝竹大盛,游者光鲜登场的时刻,然而,长街兵弁如林,手按佩剑,双目虎视,一片肃杀气息,滞留在江津城中。空气中隐约传有焦灼的味道。行人匆匆,面色惊惶,噤若失声。

长街正中,永宁都督府前,百余精卫列阵左右,皆手持长刀,如密林秀立,阳光照耀之下,银光刺目,自有一股凛然不可窥的威严气势。

两只青石巨狮之间,朱红大门阗然紧闭,不使府内一丝气息泄出。

门前,一青年将领按剑分立,其年近而立,长脸若削,容貌英俊。他乃是江津易氏家主易封尘二子易行之,人称“封龙剑”。他强按住返身进院一观究竟的好奇念头,保持神色肃穆,双眸精光闪闪,一丝不苟的审视途经于此的每一人。从昨天峙守到现在,除了密约而至的几个世家家主得入内外,旁人即使在门前留连片刻,也会被他虎目瞪走。

在他身后院,两个都曾掀起滔天巨浪的绝世高手横尸当场,其中一人还是统宰永宁郡达十二年之久的张东,如此惊天巨变,若有处置不当,江津乃至整个永宁郡便会大祸临头。然而,易行之神色坚定,眸中神采奕奕,隐隐间显出他正处于兴奋之中。

徐汝愚失魂落魄的下了楼,被门槛拌了个踉跄,冲到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