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他悲;他笑。
薄远州睁着眼睛,沉默地看着这头发疯的幼狼。
薄远州嘶声道:“薄磷,你太把女人当回事,是会死的。”
薄磷咆哮着回复,他明明才是站着的,却比薄远州狼狈许多:“你放屁!!!”
薄远州接着道:“薄磷,你会被女人害死。”
薄磷红着眼睛看着师父,胸膛剧烈起伏了几轮,又归于死一样的平静。他发现师父是真的老了,虚弱、愚昧、固执,至死都固守着自己畸形的逻辑。
他想说,就为了这个?
就为了这个,你逼死了百灵?
但是薄磷不想再说了,鲜血一滴一滴地沿着他手指坠下来,一滴一滴地榨去了他所剩无几的气劲。
“——那也是我乐意。”薄磷瞪着发红的眼睛,字字都从血里剔出来,“将来哪个姑娘值得我去死,我这条命给她便是,死不死谁儿子?”
薄远州不说话了,神情空茫又悲哀。
薄磷的残雪垂枝在师父颈间比划了一下,到底没下去手。少年垂着血淋淋的右臂,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又呕出一大口血来。
薄磷多想自己现在就粉身碎骨在师父面前,把自己全部、全部都还给他算了。
但是他没有死,他还站得起来,他提着残雪垂枝踉踉跄跄地离开了,留下了一个重伤不起的薄远州。
他还以为师父……是不会死的。
他也想不到“天”邀请了薄远州的仇人前来,那些小人用恶毒的手段将无力反抗的薄远州折磨至死,甚至在雪老城的各个殿堂都种下了难以根除的蛊虫,逼得薄磷后来不得不放火烧了雪老城。
薄磷还记得他放火烧了雪老城的那日,自己长跪在雪地里,哭得像条丧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