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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说罢,秦漠点头:“颜如,晏国不会亏待你的,便就你去了。”

云谣一怔,心口上覆盖的一层蜡裂开了,蜡外光滑,里头却满是疮痍,她不愿去晏国,她不愿见唐诀,哪怕事情过去一年了,足足一年了,唐诀或许早就有了新欢,或许早就将她抛到脑后,或许再见她一如不见,依旧冷漠,可她不愿见!她不想见!她害怕见!

“我不去晏国!”云谣拔高声音反对,秦漠却一拍桌子道:“你当你是谁?!我将军府的小姐?!哼!你不过是我秦漠七女中的一个!老子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明日我便去禀告陛下,秦颜如代公主远嫁,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在府里待着,待到你出嫁那天!”

云谣的抗拒被秦漠封回了口中,当天便有两个丫鬟两个家丁守在了云谣的院子里不让她离开院子一步。

她知道安生的日子过不了多久的,能有一年的安静已算是偷来的了,将军府中混乱成这样,即便她不会代公主出嫁,也会在哪一日被秦漠作为利益中的牺牲品而送出去,送到晏国与送入姬国本国内的谁家,其实没有区别。

将军府的二少爷都躲不了这种命运,她便更躲不了,不是今日,也是明天。

离开将军府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姬国去晏国之路迢迢,途中经过两千多里地,跟着和亲仪仗队过去这一条路至少得走一个月,这一个月内她离开了将军府,未到京都,有许多机会可以逃走。

应当是可以逃走的,她当初在唐诀前往锦园过十八岁生辰的路上能够逃离,此番去晏国的路上也终能逃离,即便逃不了,即便入了晏国京都还得进皇宫,见唐诀,在此之前,她也可以再一次结束自己的生命。

总归是要痛的,这是离开那个人必须付出的代价。

若她半路逃了,是幸,逃不掉,也不愿认命。

闹过一日的将军府的小姐秦颜如终于想开了,安生了,没有日日将不想去晏国挂在嘴边。就在秦漠将秦颜如的名字报给姬国帝王的第三日,姬国帝王为秦颜如准备的和亲嫁妆便全都备齐了,还赐她一套华丽的嫁衣,由秦颜如的大哥,秦漠的长子领队把她送入晏国。

云谣虽被封为了和亲公主,却没见过皇帝,只是一卷圣职给了她这个名头而已,第四日,秦颜如穿上嫁衣从将军府出发,她代替公主远嫁之事满朝文武皆知,却又装作不知,年近五十的皇帝特来亲送,当时云谣就坐在和亲的马车中,车中放着金银珠宝,还有两个她从未见过的宫女。

百姓的欢呼、喝彩声响起,不是为了她,是为了姬国将来难得的安宁日子,是为了姬国与晏国化干戈为玉帛,终成友好邻居。

两名宫女整理云谣的袖摆道:“公主,高兴些。”

云谣扯了扯嘴角,却不是高兴的笑,而是自嘲又无奈的笑,她高兴不起来,离开北城城门时,一切喧嚣全都退到了她的身后。

她来姬国一年,却好似从未来过,荒唐的身份,荒唐的和亲,荒唐的终将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