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脸上闪过诧异,稍纵即逝,很快找回眼不见天日的状态,瞳仁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沈俞见他这副模样,笑道:“我们血脉相连,有些时候我还是清楚你的想法的,所以我也不和你争。即便如此,若有下次,我也不愿意和你投生一家了。”
“你总是让我恨,都不知道怎么恨。”
沈俞站起来,不顾形象的把手在心口稍干的地方抿了抿,拍了两下沈寂的肩膀,笑着转身走进雨中。
“其实,每次你跟着他来别院,我也是知道的。”
沈俞顿足。
沈寂背对着他,“包括你赶走门口的小混混,告诉他们,我是你弟弟。”
便是在那个时候,沈寂放下了对他的成见,将他排除在恩怨之外。
只是他们无错,对错从来没有饶过他们。
无论的沈俞还是他,注定波及。
“若我能选,也希望我们不是一家。”
沈寂提脚迈上台阶,“昨日已逝,我放下了。”
希望你也放下。
“那你会放过我母亲吗?”
“不会。”
“我明白,有时候我却宁愿我不明白。”
对俞氏的亲情让他恨,对沈寂的愧疚让他不恨,沈俞多想自己不懂情仇。
沈俞站起来,笑着走了。
这一次路过阮绵书,他甚至可以平静的和阮绵书见礼,笑着说上一句,“后会有期。”
阮绵书看着一前一后的兄弟两人,伸手抹了一把眼角隐含的泪水,最后还是朝着隔壁俞氏的院子去了。
别人说俞氏已经巅峰不分男女,阮绵书还是决定见她,遣退了所有人,看着这个被亲儿子下令捆绑的妇人。
俞氏胸前被口水濡湿,手脚束于床榻,扭曲着身子痴痴的笑着,嘴里发出困兽的呜咽。
阮绵书打了一盆水,蹲下,用帕子细细的擦着她污垢的脸。俞氏也从排斥到顺从,最后一声不响的看着她。
触及她冰冷的手,阮绵书给她盖了一床被褥。
她愿意给俞氏一个体面的走法,也算祭奠那个消失在岁月中的高傲郡主。
曾经,俞氏也是一个心中有爱,眼中有光的姑娘。
阮绵书细细和她讲了昨日之后发生的所有事,以及她即将面对的几种结局。
休弃软禁。
和离罢黜。
或者悄声处死。
俞氏听着,朝她痴痴的笑着。
最后阮绵书给她把头发别到耳后,讲了沈俞为她夜跪雨中的事,俞氏依旧笑着。
阮绵书看着她,站起来,缓步朝外走去,走到门口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安静下来的人,她说:“郡主,您要装,希望您装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