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口中说着些巴尔话,他听不懂,但不难想象是怨言。
可奈何有姐姐约束,不敢就范。
只敢时不时瞥他一眼,或是趁他不注意,吐吐舌头做鬼脸。
褚逢程权当没看见。
这里是苍月同巴尔交界,他与巴尔人最好不要有交集。
只是眼下是风雪天,没有驱赶人的道理。
这几日相安无事便好。
……
整个下午,褚逢程都靠在火堆旁坐着。
不远处的姐弟两人一直在说着话,他虽听不懂,但因这山洞里还有旁人,时间并不难打发。
只是到了黄昏时候,这场风雪都未停下。
洞外天昏地暗,分不清颜色。
洞内尚且还暖,褚逢程默默嚼了口干粮。
细微处,他瞥了眼对面那道纤细的身影,也在用一张饼果腹。
许是发现他在看她,她亦转眸。
他朝她笑笑。
一侧,弟弟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朝着他姐姐叽里呱啦说了半天,应是,很是不服气。
褚逢程心中想想便好笑。
但似是有了这对姐弟在,这山洞里的几日应该不会那么无聊。
……
应是入夜,他枕在外袍上等待入寐。
一侧就是火堆,他往火堆里扔树枝,火堆不熄,他便不冷。
稍许,应是半梦半醒。
军中多年,他自有警觉。
旁人在,他睡不沉。
有人脚步临在跟前,他适时睁眼,习惯性伸手够到一侧的佩刀,眼神停留在她身上,怔了怔,放下佩刀,轻声问道:“有事?”
她亦轻声道:“洞口有些凉,可否让我弟弟来此处暂歇?”
褚逢程瞥目看去,有人果真在睡梦中将自己裹成了茧蛹子。
身上还有他姐姐的外袍在。
她将她弟弟照顾得极好。
所以,要冷,也当是她这个姐姐的更冷。
褚逢程撑手起身,并不刻意得让出一侧的位置,漫不经心道:“他若要来,你也需一道来,你弟弟得有人约束。”
她抿唇。
许是笑,他一眼看出了端倪。
弟弟来的时候,尚且睡眼惺忪,也不管早前多嫌弃褚逢程,能在火堆旁躺下,便顿时暖和出声,很快就睡着。
此处还有褚逢程在,她不便躺下,便坐在一侧,拿着匕首在一侧雕刻。
褚逢程便也不睡了,坐在对面,看她用匕首一刀一刀刻个小人模样。
她已刻了半日,除却同弟弟说话,都是在雕刻,似是在打发时间,又似是习以为常,日复一日的事情。她低眉专注,修长的羽睫倾覆,侧颜在昏黄的火光下剪影出一道清新秀丽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