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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梦里隐隐还能听见。

不知从何时开始不喜欢这些声音的。

在敬宗皇帝的永庆年间,还未有科考。父亲以锦洛州县的举荐去了太学,太学期间结识了母亲。

太学登甲两年之后被下放异地为吏。在她记事以后父亲才调回帝京做了个不大不小的京官。

同随着父亲两度漂泊,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奇怪的人。在帝京,因为闵家没有权势,甚至因为母亲娘家行商,总是被人看不起,连往来都极少。所以她讨厌京城,讨厌那些市侩的人言和狡洁的嘴脸。

以至于得知父亲突然辞官要回老家锦洛的时候,心中万分雀跃。

哪知——在锦洛依然格格不入。

她努力学会的锦州方言会带着明显的帝京口音,时不时的引来对方诧异的眼光。

淡然飘渺的水乡景色看多了,又怀念起帝京的风景来。

那气势磅礴、直耸云霄的苍茫山脉。

那冷冽且漫天飞雪的严冬。

那辉煌至极、奢华无伦的街巷酒楼。

还有就是大海。

父亲曾在官衙过年封印的那几天带她去看了处于京畿之北的穹崃仙海。

冬天北方的海是灰暗的,凌厉的惊涛拍打着墨色的礁石。

相互撞击,万年不屈。

而锦洛的水,锦洛的湖,还有这里的人,都象是在狭小的水槽里徘徊,永远无法体会到大海的怀抱。

当父亲与人初次结识,会自称是东域锦州人氏。每每听见这句话,她都会一怔。那么她应该算是哪里的人,东域或帝京?居住的一样长久的两个地方,同样都没有带给她任何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