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不由得微微一怔。先前见二爷时,仍是满头乌墨,怎的几日不见,便多了些银丝白发?
莫不是一夜白头?
这般想着,便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和匪夷所思。
她只低垂了眉眼,做出乖巧温良的模样,“奴家但凭爷吩咐。”
他们一路翻山越岭,便是为了寻到六皇子重整旗鼓,可二皇子倒好,在这卧龙山一窝便是两个月,还跟一众土匪打成一片,莫不是要弃了皇子的身份,落草为寇?
瞧瞧,这可不是她伸手讨来的,而是爷们儿亲自送到她手上的恩宠!
贺神医与她那无所畏惧的目光有一瞬对视,眼中浮现出些冷漠来,“……钟情的解药,我会尽快配出来,交给你。”
不得不说,萧楚有魄力,只是这魄力不被天元帝看好,又屡遭打压,最终勾结闻人信川走上了歧路。
“我怎么会在这里?”贺怀远抚了抚昏沉的额头,悠悠醒来。
书房里,侍墨才说到这里,齐墨璟便淡淡撩起眼皮,“进来罢。”
齐墨璟似是没瞧出她满腔的小心思,只笑着与一旁的侍墨道,“澜漪姑娘初来齐府,一直未曾置办过胭脂水粉和衣裳。待会儿你且带她去账房上支上些银钱,好生打扮打扮。”
她螓首低垂,散乱的乌墨般的发丝低垂在耳侧,又有一缕似是俏皮般自前胸垂下,堪堪遮挡住唇角泛起的凉笑,“矜儿不图神医什么,只愿伴在神医身边,哪怕是以弟子的身份伴着神医,也好……”
他霍然起身,却听身后的女人肃静得开了口,“怎么?贺神医敢做不敢当?”
“便在这卧龙山继续休整罢。”二皇子却殊无将要见着六皇卧龙子的欣喜,只下了山坡往回走。
“你起来罢。”齐墨璟的言语称得上温和,“不是什么大事,当家主母病重,这齐府,委实需要有人操持。”
良久,他将目光自靴子上移开,落在澜漪身上。
“那,”姜矜掀开锦被起身,丝毫不顾及有外人在场。她莲步轻移,一直走到贺怀远身边,纤长的指帮贺神医将衣襟掩好,便好似个服侍夫君的普通妇人般抬头仰望他巍峨身躯,眼中是星光点点,“药僮也使得。”
他目色深沉得瞧着她,仿佛在审视一般。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心中的好奇到底压过了她对自己用药的恼怒。轻呵一声儿,他的眉眼也跟着挑了挑,“如你所愿。”
姜矜嘴角的笑挑得更大,双眼弯弯,好似天真纯稚的少女,于妩媚中透出些纯真来,“如此,矜儿倒是多谢神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