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毕竟这里是长安,他有的是办法制造舆论和证据,颠倒黑白,他也是为他好。

“好,其间厉害,明白了。”一阵米香飘过,侍女端着温热的清酒而来,摆在了二人面前,徐青打住顾越的热忱,浅笑道,“可,顾郎怎么不想想自己?”

顾越道:“徐员外什么意思?”徐青指了指天空:“顾郎可知,那日在洛阳的北牡丹坊,苏供奉跪在徐某的面前,说了一句什么话?顾郎难道以为,徐某今年通过了季长亭的卷面,真的是看在你先父大人的面子?”顾越掌心一紧。

“‘员外郎,顾郎无家无势,所为无所指,只凭拳拳报国之心,这些话我听过就好,顾郎他得罪不起李阁老。’这就是苏供奉的原话,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徐青念完这段话,举起酒杯,在顾越面前荡了一荡:“据徐某所知,顾郎是识时务之人,如果此时改一改态度,彻底否了严左丞和张阁老的提议,那么徐某还是乐意去和李阁老疏通的,将来,再去外州做刺史历练两三年,不可同日而语。”

“相反,你拼尽全力,逼徐某吃下这个亏,到头来,又能有什么好处?不错,科举是科举,考功是考功,不仅分工更加明确,而且监管也会更严苛,从长久的角度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可你看得到那长久么?顾郎,千万不要和时运作对。”

“徐员外,顾某知时运。”

后来,顾越也承认,自己确实动过心,只是这一日他从徐府出来时,手里捏的不是桂枝和酒坛子,而是徐青亲笔所写的,向考生贾权赔理道歉的文书。

次日,李、白二位舍人在奏章之上,很无奈地签下了字,中书五花判事通过。

伴随着寒食时节的绵绵细雨,一纸薄薄的公文,从宣政殿传出,再送往皇城时,便掀起了这次波及整座长安乃至天下的变革。从此,官员的考功和科举制举的举办彻底分开,科举场地不再是吏部院子,而变为礼部的南院,后来之人,再不识座主徐青、顾顺之名。

对于顾越而言,虽然凤阁的格局依然是阴云重重,但,好在严凌兼任礼部侍郎,与吏部苏晋并驾齐驱,拿稳了原先独控在考功司手中的量人用人的权力,如此,他行走在朝中,也更有些底气。

难得平静。

四月刚出头,顾越寻思良久,才终于向制诰舍人袁仁敬,提出了自己的请求:“袁制诰,麟德殿寒食筵,顾某不才,想去……看歌舞,特请御前持案宣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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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次里程碑式变革的具体始末,以《大唐新语》最详尽全面: